事關親人性命，家中還有小孩兒的，唯恐波及到他們，便不敢再隨意開門。
至於江浪問的第二個問題，為何那些魂魄不來攻擊他們，老婦人做不出解釋。
傅錦書卻知道：“其實「虛魂」本就不傷人的，可她們怨氣太重，若是與她們同住一個屋簷下，普通百姓自然會被怨氣所噬，心悸而亡。”
江浪一陣唏噓：“唉……”
衛雲禪卻想到了更多的東西，若是沒記錯，盤龍城的城主並不好女色。
盤龍城這地方，男風盛行，青樓裡，小倌比妓女多，那些高門大戶裡的公子哥們都有幾個貼身伺候的男妾。而就連他們的城主，也更喜歡年輕貌美的兒郎。
當初衛執尹四十壽宴，衛雲禪見過那位城主一面。雖然他的正妻跟隨在其身旁，可那位城主手中牽著的是另一名男子。
盤龍城不似勻梁，在綱常倫理、嫡庶尊卑等方面十分講究，那正妻雖然面色微微不虞，卻也沒有發難，倒是那男妾，恃寵而驕，鬧了不少笑話。
這樣一個愛兒郎勝過嬌娥的人，怎麼可能大肆抓走城中妙齡少女入府侍寢？
在他思索之際，老婦人繼續補充道：“而且，被抓去的，不止我們莊子的女娃……”她揩了揩眼淚，“好幾個莊子的女娃都是這樣……”
他們也去鬧過，可一群鄉野村夫，怎麼對得過那些訓練有素的護衛軍，好些人被打殘了身子，也不敢再鬧了，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默默承受喪子之痛。
而那些家裡還有妙齡少女的，都在想著逃出盤龍城去其他地方謀生算了。
可上個月，抓人的護衛突然銷聲匿跡，沒再聽到有哪個莊子的人家又有女兒被抓走的訊息了。
衛雲禪與傅錦書視線交彙——上個月，不正是夢魔逃走的時候嗎？
看來，這趟盤龍城之旅，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跌宕起伏。
在老婦人家住了一宿，第二日一早，四人繼續啟程。臨走前，江浪受衛雲禪指示，留了不少銀兩給老婦人。
老婦人推拒，江浪大大咧咧把錢袋往她懷裡塞：“我家公子說了，不只是給您用的，還有您的小孫子。”
此話一出，老婦人錯愕萬分。昨夜她明明已經將孩子哄入睡了，沒想到那位公子還能注意到這點。
——那日，她帶著小孫子回了孃家摘草藥，只剩兒子兒媳在家，並給喜雯開了門……等她帶著孩子回家時，只看到了兒子兒媳已經涼透的屍體。
若不是為了小孫子，她這半隻腳都進了棺材的人，該早就開啟了門，跟女兒一起死了算了。
“謝謝恩人……”老婦人捏緊錢袋，目送他們遠去。
上了馬車，衛雲禪問道：“那些「虛魂」何時才能消散？”
傅錦書算了算時日：“要麼是半月之後，要麼就是三日左右。”
這兩個時間差得也忒多了，衛雲禪疑惑：“嗯？此話怎講？”
“半月，是這些「虛魂」自然消散的時間。”傅錦書咬了一口手中的酥餅，腮幫子鼓作一團，伸出手比了一個“三”，“三日，是我們到了盤龍城後找到始作俑者，破壞掉他的禁魂法陣，便可以解決此事了。”
只是可憐那些女孩兒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投胎託生了。
“那個什麼狗屁城主，你認識嗎？”傅錦書掰下一塊酥餅遞到衛雲禪嘴邊，順口問他一句。
衛雲禪沒張嘴，握著他的手腕將這塊餅送回他自個兒嘴邊，待傅錦書咬住後，衛雲禪傾身過去，側過頭也含住了裸露在外的酥餅一角。
還含住了傅錦書香軟的唇。
那塊酥餅在他們唇齒間推來搡去，最後也不知道進了誰的肚子。
親完，衛雲禪替他擦了擦嘴角未吞嚥下的唾液，說教：“不可以說那些粗鄙之詞。”
隨後點頭回答傅錦書剛剛問的問題：“認識，姓秦，名天垠。”
又過了半日，盤龍城的城門已經清晰可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