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千面26
不只是這一個女孩兒脖子上有“線”，江浪連續看了好幾個，她們幾人都有。
他回到江淇身邊將這個發現說出來，搭著江淇的肩膀問道：“這些是鬼吧？她們怎麼看不見我們呢？”
江淇抿了抿唇，破天荒沒有對他有問必答。
傅錦書卻接過了這個問題：“不算鬼，是虛魂。”
“虛魂？”江浪只知道這世間有妖魔鬼怪，卻未曾聽過「虛魂」這種東西。
傅錦書走到一女子面前，抬手觸碰了一下她脖頸間的那條“線”，再用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女子毫無血色的嘴唇啟開一條縫——她的嘴裡含著一顆珠子。
因為傅錦書這個動作，那顆珠子從她的口中滾落出來，掉在了地上。
“噠噠”……“噠噠”……“噠噠”……
珠子跳動著，最後滾到衛雲禪的腳邊。
一陣陰風又起。
那珠子突然如煙霧消散不見了，緊接著那些女孩兒們也化作白煙，只在瞬息之間，街上又只剩下了他們四人。
“你的紫氣將她們「嚇」跑了。”傅錦書走回到衛雲禪身邊，沒良心地將這個黑鍋甩到他的身上。
衛雲禪擰他耳朵：“與我何幹，分明是你亂摸人家姑娘臉——不害臊。”
他這話酸溜溜的，江浪心直口快：“少主，這女鬼的醋咱們倒是不必吃……吧。”
最後一個音在衛雲禪冷冽的眼神中顫抖了一下。
江浪趕緊噤聲，仰頭看天。
“你還沒解釋，什麼是「虛魂」。”衛雲禪嘴上揭過剛剛的話題，手頭上卻牽起傅錦書的手用小絹帕煞有介事地輕輕擦了擦。
真是連女鬼的醋都要喝一壺的。
傅錦書不懂他心中的彎彎繞繞，只道：“按常理來說，人死後，魂魄會進入鬼域，再透過審判確定他們能否轉世投胎。然而這些人死了之後，魂魄已經被人打散了，只不過她們的怨念太深，我們看到的便不是鬼，只是她們的「虛魂」而已。”
殺了這麼多人已經是罪不可赦，可始作俑者竟連投胎的機會也不給人家，這聽起來實在令人發指。
衛雲禪又問他關於女孩兒們脖頸和口中珠子的事，傅錦書正要一一解釋，卻聽到身後的門突然“吱嘎”一聲開了。
他們循聲望去，只見一位頭發半白的老婦人手裡拿著一根蠟燭，佝僂著瘦小的身子站在門口，小聲道：“幾位大人，不嫌棄的話請到小屋坐坐。”
江浪、江淇以及衛雲禪都把目光投向傅錦書，見他頷首，衛雲禪道：“多謝，叨擾了。”
眾人進了屋，老婦人將門鎖好，反身走到他們身旁。
剛剛他們幾人從容淡定的模樣，老婦人都偷偷在樓上看得一清二楚。雖然她聽不到傅錦書說話，卻能看明白這幾位都不是“凡夫俗子”。
便有了剛剛壯著膽子開門的舉動。
燭火照亮老婦人溝壑縱橫的面龐，蒼老的容顏上更多的不是歲月的痕跡，而是無法消解的悽苦與愁悶之色。
老婦人將剛剛眾女啼哭的怪事背後的真相娓娓道來。
原來，這些女孩兒都是他們莊子的人。半年前，這些女孩兒們一起被城主的護衛隊抓走了，美其名曰是要進城去給城主大人做侍妾，享受榮華富貴。
可實際上，這一去，女孩兒們就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幾月前，她們的鬼魂出現了……剛剛敲我家門的正是我的女兒喜雯，今年年初剛滿十七……”說到這兒，老婦人已經淚流滿面，唉聲連連。
江浪不解：“既然是親人，為何你們這般害怕？我看剛剛她們也並沒有傷害我們。”
老婦人搖了搖頭：“開過的，一開始大家都不害怕……誰會怕自己的女兒呢。可當初先開啟門將亡魂迎進門的人家——”老婦人的聲音顫慄了一下，“都死了。”
有些個家中只有夫妻二人的，痛失孩子，自然無懼，照舊開門，第二日便會被人發現死在了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