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書這小肉墩,向來吃飽了就想睡懶覺,今日卻一反常態,要跟著他去曬太陽“吃苦頭”。
衛雲禪揩了一下他鼻尖的熱汗,但沒答應:“我等會可沒時間陪著你玩,自個兒回客棧待著。”
下午,衛雲禪確實忙得腳不沾地,等日落西山時,他只覺自己裸露在外的面板都在隱隱發紅,心中愈發慶幸,今日午時還好沒有讓傅錦書跟過來遭這個罪。
“好了,今日就到這裡,大家都回莊子歇息。”
“是,少主!”
衛雲禪抬腳將走,卻看到了一個面熟的人,辨認了一會兒才確認道:“沈青竹。”
距離上一回看到沈青竹,已經過去了好幾月的時間了。自從對方進入了林將軍麾下之後,衛雲禪便沒再過問過他的情況。
衛雲禪給了他們姐弟機會,至於能不能留下來,就全憑他們各自的本事了。
如今再看,幾月前還身形單薄、瘦小的少年,眼下面板黑了,個子高了,連那張清秀臉都硬朗堅毅了幾分。
衛雲禪便知道他在這段時間裡一定有刻苦歷練自己,打磨自己。
沈青竹沒想到衛雲禪還能記得自己,他快步走上前,行了一禮:“少主金安。”
他心中還惦記著沈芙兒,上回雖然在傅錦書那兒求證過了對方性命無憂的事情,可這數月已過,家中母親寫信頻頻念起沈芙兒,沈青竹難免也會胡思亂想。
於是,趁此機會,壓低聲音恭敬問道:“少主……我姐姐如今在哪兒?是否安好?”
衛雲禪頷首,給了他一顆定心丸:“一切安好,跟你一樣,如今她有自個兒的路要走,以後你們還會有機會相見的。”
沈青竹紅了眼眶,磕頭再次道謝。
衛雲禪回到客棧時,天還沒完全黑,他到一家瓜果攤子前,買了幾塊甜瓜帶回去給傅錦書解暑。
沒有冰塊冰過的甜瓜,滋味自然比不上衛府裡頭的。不過傅錦書有一個好習慣,他從不浪費食物。若是吃到很不合口味的東西,他也不會吐出來,梗著脖子也會將其囫圇嚥下。
衛雲禪好奇:“你以前都吃些什麼,怎麼感覺像個小餓鬼似的?”
提及此事,傅錦書小臉一垮,語氣間有頗有幾分幽怨:“其實一開始還好,主要是百年前,我原來的那具肉身毀了之後,就跟著鶴極祖師修煉,塑身。我什麼都不能吃,只能食丹藥度日。一日,我就說了句丹藥吃膩了,他便又開始給我餵食毒藥——”
衛雲禪聽得眉心緊蹙:“毒藥?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傅錦書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死不了,毒發了,我身體受不住,祖師就會出手將我救活。如此迴圈往複,便就百毒不侵了。”
真是與眾不同的人生經歷,難怪吃到人間美食,那般珍惜。
衛雲禪又問:“第一具肉身因何而毀?”
傅錦書的實力,雖然衛雲禪只見識過一二,也能知道他絕非普通妖物或者神仙就能傷得了的。
傅錦書咬了一口甜瓜,鼓著腮幫子慢慢咀嚼,言簡意賅:“打架。”
“和誰?”
“天帝。”
衛雲禪瞠目結舌,竟不知如何接話:“……”
好半晌,豎起大拇指來:“小肉墩,你是這個。”
傅錦書挺了挺胸脯,眉眼間得意洋洋:“也就是惜敗,且等我悟透——”
話到嘴邊卻戛然而止,敷衍揭過:“反正假以時日,我還得再找他打一場。”
衛雲禪聽出他刻意隱瞞了什麼,但傅錦書不想說,衛雲禪便不多過問。
然而跟天帝打架這事兒,他還是得說道說道的:“若是又惜敗,肉身又毀了,你讓我做鰥夫?此事還得三思而後行。”
傅錦書沒想過那麼多,他歪了歪頭,想到今日才從江浪那兒聽來的事情,還是點點頭配合衛雲禪:“哦,知道了。”
說完,專注地繼續吃手裡的甜瓜,
而衛雲禪盯著他拿瓜的手,突發奇想——這小妖精膽大包天,連天帝都敢動手和其打架,難怪當初扇自己巴掌時,那麼隨心所欲。
他當真是娶了個“混世魔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