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她這小身板受不住你。”
張海客心嘆,這小孩太乖了,都快被某個惡人把身子一側壓彎了也不知道推開。
當然還有種可能是她想推開,發現根本就推不動,簡直就是惡霸行為。
“受不受得住,只有她才知道,嗯?是不是啊小笨妞?”
張海樓嘴上得寸進尺,實際上早就控制胳膊重心的力量到只剩三成。
但心裡也在嘀咕,確實有點弱,不過他們會給她好好培訓的,現在還不急。
“你好重!”女孩臉色皺巴巴控訴道。
能被氣得露出這般生動的表情倒是少見,張海客覺得張海樓似乎有那麼點用。
“真是個小菜鳥,哥哥能一手舉起兩個你,以後你可得好~好~練~哦!”
他嘴上輕佻,手臂還是卸了力。
“抱歉,他這人一直有點口無遮攔,不過人其實很好的。”
張海俠及時插話,看她雖然面露不虞,但應該沒真的生氣。
畢竟也沒幾個人能對他那張嘴受得了的,張海客能留他,也有一部分是那張嘴的功勞,唾沫能淹死人,倒是件好武器。
這場小鬧劇就這樣不疾而終了。
雨後天晴,盛葳蜷在書房角落畫窗外被風雨摧折過後的藍花楹,正要在迷迷糊糊中閉眼,忽覺肩頭一沉。
回頭時張千軍萬馬已轉身離去,泛白道袍掃過紅木地板,只留墨綠格紋毛毯裹住她發冷的後背,淡淡的降真香還在空氣中留戀。
……
“喜歡莫奈?”
張海洋的聲音驚得她筆尖一顫,在睡蓮摹本上劃出突兀弧線,他彎腰拾起滾落的炭筆。
“你們……真的不是親兄弟嗎?”
她忍不住再次求證,難道是她病情又加重了?自己應該沒有那麼受不得驚嚇吧。
可為什麼他們每個人靠近自己幾乎都是悄無聲息,以至於每次都會被嚇一跳,一定不是她太專注了沒聽到,因為不太可能。
她知道自己感官過載,無論是視覺嗅覺還是其他,都是比一般人要敏銳不少的。
“嚇到你了嗎?習慣了,我們是同族兄弟,習性差不多都這樣。”他淡聲道。
他們都習慣了不動聲色和放輕動靜。
“哦……”
她垂下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張海洋察覺到了,便耐心地等待著她的開口。
“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手是……”
她想知道爺爺更多的下落,她問過張海客,張海客給她解釋的理由都是騙人的,嘴巴緊得很。
“以後你會知道的。”
好吧,他們還是不說,但她猜,這或許跟他們保持極高的警惕和戒備有一些關係。
第七天放晴時,盛葳在花園寫生。丙烯顏料抹在亞麻布上,將幾天下來相處的這幾人的特徵逐一分解,沒注意身後悄然而至的身影,直到張海客的影子籠罩畫布:
“瞳孔反光處理得不錯,來點甜點?”
她抬頭時,張海客正收回手,暗繫條紋襯衫袖口露出一截蒼白手腕,戴著腕錶。
蛋糕被輕放在畫架旁,盛葳突然發現他今日未系領釦,梵文刺青隨吞嚥動作在頸間起伏,像段封印咽喉的咒語,但她沒問。
她謹記著爺爺告訴她的社交技巧第一條,要禮貌尊重他人,紋身屬於個人愛好,她沒多想,而且確實也看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