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倒是不錯的茶。
“我還有四十多天成年。”
他目光停在茶杯裡浮上若干顆瘦癟茶根,聽到她的話,眼裡半點波瀾不起。
意料之中的拒絕。
她並不喜歡也並不擅長跟陌生人相處。
他並沒有急著出聲,反倒是將視線落在盛葳身後的博古架上,那裡擺著個景泰藍花瓶,瓶身映出窗外梧桐樹上倏地銀光一閃。
幾乎是同時,男人猛地拽過一旁女孩的手腕,護著腦袋閃身躲過。
她幾乎是砸進對方懷中,聞到忽然靠近的冷冽奢貴的龍涎香,混著淡淡的硝煙味。
身後傳來瓷器爆裂聲,景泰藍花瓶的碎片裡嵌著枚小鐵彈,還在滋滋冒著白煙。
“看來有人比我先到。”
張海客鬆開她時,指尖若有若無擦過她後頸。
盛葳此刻終於看清楚了。
他的右手其中有兩指如她所想,食指與中指要比常人長出一節,指關節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這個發現幾乎讓她胃部抽搐。
男人已經走到庭院裡,彎腰拾起片銀杏葉,葉脈間凝著暗紅色血漬。
他突然回過頭看向少女,逼近幾步,龍涎香混著硝煙味籠罩過來:
“你在看我的手指。熟悉嗎?”
反問句帶著冰碴般的笑意,捕捉到少女眼裡的警惕,他輕笑著攤手立刻退到一個安全範圍的距離。
“看來他給你講了不少睡前故事。”
“你到底是什麼人。”
幽綠的眼裡充斥著野獸般反常的冷靜。
為什麼他剛來,家中就出現了在此之前從未有過的意外。
“你也看到了,這裡已經算不上安全,離開這裡,跟我去香港生活。”
他從身上摸出一張鎏金掐絲的名片,沉聲道。
“我不相信你,一張紙而已,你可以選擇不去履行撫養承諾,我也不需要。”
她接過名片看了看,遞給他再次婉拒。
她不想再有其他人走進她的生活,反正最後所有人都是要離開的,何必呢?
縱使擁有那隻和爺爺同樣的奇特右手,也依舊不會打消她心頭的懷疑和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