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別過臉,不去看她。
他這輩子也想不到,有一日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逼到這種境地。
涼風自窗縫內灌入,他強硬握住她的手心時,不正常的燥熱終於透過面板隱隱傳遞過來。
男人音色沉冷,眉宇緊蹙,終於明白她為何如此反常:“你中藥了?”
她只是搖頭否認:“沒有吧,我只是想和你睡。”
慕昭:“……”
看來她真的不太清醒。
可他最初見她時,她明明十分正常。
自她離去後,他又始終盯著懷寧。
她今日老實又安分,甚至從未暗自吩咐過旁人什麼。
他不明白她為何會中了藥。
……總不至於真是她給自己下的吧?
……就為了他?
慕昭一時難以接受這個荒謬的猜測,他沒再多言,彎身想將她打橫抱起,打算先把她抱去床榻,誰料他剛傾身過來,她便徑直摟住了他的脖頸。
他垂眼,見瓷白的手腕上印著他方才鉗制她留下的紅痕,看起來甚是可憐。
少女滾燙的呼吸落在他耳畔,她貼近他,唇瓣擦過他的頸側,嗚嗚噥噥道:“……難受。”
他沒聽清,朝她湊近:“什麼?”
“很濕。”她聲音細弱,“難受。”
慕昭抱著她,僵了僵。
……這種話她也說得出來?
“你別想了,我不可能和你做。”他鐵青著臉道。
“是衣裳濕。”她補充道。
纖細的手臂緊貼著他,顯得親暱又曖昧。
“我沒力氣,你幫我脫了吧,不喜歡它,濕。”
“求求你了……”依舊是綿軟的尾音。
他沉默,甚至有些懷疑她說這話的時候,究竟是清醒還是糊塗。
依照他對她的瞭解,她很聰明,知曉自己不會對她視若無睹。
且如今是在宮裡,除了淩川,他沒有任何能全然信得過的人。
淩川也是男人,他斷然不會找他來給她換衣裳。
為著她的清譽,他亦不會讓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知曉她現在的這副模樣,包括宮內的宮人。
她亦知道自己清楚她的家世,在那裡,親人甚至還不如陌生之人,他無人可尋。
所以,如果是她給自己下藥,用來拿捏他,幾乎就是一場板上釘釘的事。
……難道她就可以這樣算計他對她的惻隱之心嗎?
慕昭呼吸粗重,盯著她安靜姣好的面容,目光沉沉。
權衡許久,他終於閉了閉目,抱著她坐去床榻,而後撕下一條布帶繫於眼上,把手遞給她。
“我不看你,你自己帶著去解。”
月思朝恍惚看向遞來的那隻手。
瘦削、修長、骨節分明,手背青筋凸顯,指腹上帶著習武之人皆有的薄繭。
掌心溫熱,既能毫不費力地禁錮住她,也能這般溫柔地由她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