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去崇州,蘇硯暗自鬆了一口氣,在旁邊幫腔:“陳姑娘放心去,秉文的後事府衙定不會坐視不理。”
陳怡君守了一夜,哭了一夜,眼睛腫了,嗓子也嘶啞了,卻還沒忘了他昨夜做的事,冷臉瞪了他一眼:“不勞蘇大人費心了。”
隨後轉身朝倉梧行了一禮:“有勞……”
倉梧立即上前虛扶一把:“這是我分內事,姑娘不必過於客氣,儼陽距此還有三四百裡,夏日天熱,早些動身,姜司戶也能少受些罪。”
儼陽?陳怡君身形一顫,她只顧著傷心,竟忘了這事!
見她面色不對,夏青只當她哀思過度,挽著她的胳膊小聲說:“姑娘,太後娘娘還在行宮等著。”
“好。”陳怡君斂了斂心神,再度拜向倉梧:“還請多費些心,囑咐護送靈柩的兄弟照顧好他。”
倉梧回了一禮:“自然。”
陳怡君和夏青剛走,倉梧便叫進來幾個人把屍身抬到棺材裡。
“這就要走了?”蘇硯不敢插手,只在一旁遠遠地看著:“官衙裡還有他一些生前的物件,我這就差人取來。”
“不必耽誤工夫了。”倉梧一口回絕:“我命人收拾了些貼身之物一併送回儼陽,權當給家裡人做個念想,至於你說的那些,你看有用無用,無用的便燒了吧。”
“是。”蘇硯嘴上應著,卻依舊放心不下,就連釘棺時都在一旁死死盯著。
倉梧等人離開後,孫司馬打外邊進來,掃了一圈,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有些難以置信:“姜秉文就這樣沒了?”
見蘇硯默不作聲,便知他心裡也有疑慮,於是大著膽子說:“大人,我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蹊蹺什麼?”蘇硯睨了他一眼:“人是我親眼看著咽氣的,又親眼看著入了棺釘死,你說說,還有什麼蹊蹺?”
“大人懷疑了他這麼久,就這樣死了,下官總覺得有些草率。”
“草率?”蘇硯冷笑道:“想必此時他的屍身剛出了府衙,你若是不放心,不如追上去看看。”
平日裡蘇硯對下屬並不算苛刻,偏今日難聽話一句接著一句,孫司馬料想是自己失言,便閉上了嘴。
陳怡君一到行宮,便迫不及待求見褚雲兮,夏青見她一路心神不寧,知她有話要說,便主動出去關上了門。
“你可還好?”褚雲兮瞧見她進來,便迎上去問。
誰知陳怡君雙手抓住她的胳膊,定定地看著她:“雲兮,你先聽我說。”
“昨日姜秉文被刺之後,我一直在他身邊,蘇硯的人過去之前,他跟我說了一句話。”
她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他說了什麼?”
“當時他滿口是血,說話已經含混不清,我只聽見幾個字,太後……還有,儼陽行記。”
“儼陽行記?”
“這事很重要對不對?”陳怡君一臉懊悔:“都怪我,他那樣的情形下還要跟我說這個,定是頂重要的事,都怪我,昨日只顧著哭,險些誤了大事。”
“不打緊。”褚雲兮拍了拍她,寬慰道:“你先回外祖家,對外就說傷心過度得了病要靜養,過幾天再來崇州尋我們,我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姜秉文。”
陳怡君點點頭,走到門口又折回來:“雲兮,他真的沒事嗎?”
“放心,翟素的醫術你還信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