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往後在人前人後,我都會……
他眼神一暗:“我是想說, 我方才去了戶部。”
她面上露出幾分尷尬。
“去年賦稅減少最多的是慶、崇州二州,說是蝗災減産,但敘州、長州一帶蝗災更重, 年底收上來的賦稅卻與常年相差不大。”
又是慶州、崇州……她聽著不由皺起了眉, 不經意間抬起眼眸, 發現他正在看著自己:“你是說, 這裡面有蹊蹺?”
陵淵點點頭:“我想這一點, 父皇未必不知道, 而今日眾人的反應你也看到了,提到這二州, 紛紛緘默不言, 這裡面想必有些不太好提上臺面的事情。”
她清楚地記得,上一次幾位大臣有意避讓,還是趙昉和萬岑當著她和陵淵的面提先帝花費巨資修建永寧塔的事, 那次是因為事關皇家,莫非這一次……
“你可知道, 咱們大周還有一位太皇太後在黽山住著。”
“知道。”她隨口應了一句:“上次吳平兒的案子, 瑞親王不還說, 要到黽山找太皇太後評理嗎?”
“那你可知道,黽山在什麼地方, 太皇太後她,又為什麼多年不回京,在黽山住著?”
她瞟了他一眼:“有話直說。”
“黽山在慶州,相鄰便是崇州。”
“難怪……”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難怪提及此地父親他們都十分避諱。
“太皇太後是繼後,一直無所出,皇祖父當年在一眾皇子中猶豫不決, 遲遲不肯立太子,鬧得滿朝人心浮動,直到病入膏肓之際,才選了父皇。”
“而太皇太後看重的向來是陳王,為了扶陳王登上太子之位,暗中做了不少手腳,這些父皇心知肚明,所以二人有嫌隙,父皇登基之後,太皇太後便以禮佛為名,去了黽山,一去就是十幾年。”
褚雲兮暗暗吃驚,因著姐姐的緣故,她也算打小出入皇宮,竟不知內裡還有這一層。
“去年父皇計劃巡狩尹南,而去尹南,慶州是必經之地,我想他定是有些別的打算。我說這些,是想提醒你,慶州水深,尹南一行,能不去是最好。”
她下意識警惕起來,方才父親提議巡狩尹南,他並未當場反對,卻私下裡勸自己別去……她盯著他的眼睛,想看透他的用意,可他卻沒有絲毫躲閃,坦坦蕩蕩地望著她。
“什麼都不做,固然可保一時平安,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怕是日後會對局面失了控制。”慶州是什麼情形,她的確未能窺得全貌,但為了莫須有的緣由畏縮不前,還怎麼臨朝。
“好。”他幾乎沒有猶豫:“那我和你一起去。”
對他的堅定,她有片刻的恍神,他說的這些父親未必不知,卻對自己絕口不提,而陵淵,平心而論,他的確沒有害過自己,可是事實真的如他所說,對自己毫無保留嗎?
“那日的事,我向你道歉。”正當她沉思之際,他突然開口,褚雲兮當即回過神來,起身就要往外走。
誰知剛走了幾步,險些撞進他懷裡,抬起眼眸發現他正張著雙臂攔在自己面前。四目相對的剎那,他心虛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往後在人前人後,我都會恪守禮體。”
她沉默了片刻:“魏王最好說到做到。”
流雲殿。
“太後,陸先生來了。”
“進來吧。”她放下手中的奏章,陸垣不知得了什麼訊息,一早傳了信兒要見她。
“太後近來可安好?”陸垣垂頭看向地面,一舉一動儼然已經有了官場中人的風範。
“聽說你已經入職萬寧縣丞,恭喜。”
“全靠太後提攜。”
她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後又接著問:“有什麼事,非要當著我的面說?”
“回太後,北郊的事,是齊太妃做的。”
其實在圍場聽到陵淵說那虎是西南所有,她就有所懷疑,後來查明瞭梅瓶的事,她便篤定齊太妃賊心不死。
“據可靠訊息,萬州青蒙山中有一個村莊,村裡的人都靠打獵為生,曾有外鄉人暗中找到村正重金相求,等了快一個月才等到村民獵到猛虎,後來查明那人正是趙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