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官家女最怕私會外男…………
褚禎明這些話真真假假, 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陸垣左耳進右耳出,聽聽也就過去了, 可這句話, 卻是十足的真。
陵淵安的什麼心思,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可讓他意外的事, 褚禎明竟也看了出來!
陸垣雖沒有作答, 但是看他的表情, 褚禎明便知道他明白自己講的是什麼。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用瞞你, 自古戲文裡唱的, 什麼牆頭馬上,什麼待月西廂,官家女最怕私會外男, 尤其是無權無勢,門不當戶不對的外男。”
“可你知道為何, 我會容你在府裡一待就是三年嗎?”
陸垣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卻依舊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
“因為兮兒。”褚禎明深深嘆了一口氣:“是兮兒求我把你留下, 並且答應我會與你保持距離,我才容你吃住在府裡, 安心讀書。”
褚禎明的話就像羽毛拂過他的心間,激起陣陣戰慄。難怪……學琴時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他還只當她對琴毫無興趣,沒想到竟是為了他!
“這次特科, 她也為你費了不少心力吧,她如今貴為太後,多的是朝事煩憂, 你的事,她原本可以不用管的,可她卻始終惦念著你的前程,我說得對嗎?陸遠之?”
陸垣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這個名字,他已經十幾年未曾聽過了。
“果然是你啊。”褚禎明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放心,你的身份我不會對人說起,不過說起來,若是陸家不曾敗落,與我褚家倒也算是門當戶對。”
“可惜了。”褚禎明拍拍他的肩:“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褚禎明說罷真的飄然離去,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陸垣心裡卻清清楚楚,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何止看穿了陵淵的心思,自己藏的這樣深,同樣被他看了個精光。
從宮裡回王府,一路上,陵淵都不曾說話。
倉梧知道他一貫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只當他赴了場宴心力交瘁,哪曾想跟在他身後進了書房,燭光映襯下才發現他左肩竟然染紅了一片。
“王爺,你的肩……”一聲驚呼之下,陵淵偏過頭去看,右臉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你的臉怎麼了?”
陵淵一直覺得右臉木木的,經他這麼一叫喚,抬手去摸才發現腫脹了不少:“沒事,你出去吧。”
見他不願提及,倉梧不敢深問,聽命退了出去,然而心中卻不免起疑。若是俞林殿上同別人起了沖突不可能沒有傳出一點風聲,可是話又說回來,王爺肩上的傷……
衣衫沒有裂開的痕跡,傷處極小,顯然不是刀劍……
“王爺可在裡面?”正想得入神,李曜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抬手就要叩門。
“噓!”倉梧立馬把他的手按下,示意他低聲些:“若沒有緊急的事,先生還是明日再來吧。”
“怎麼了?”
“王爺今日有些累了。”他隨口搪塞了一句。
李曜看著裡面亮著的燈,臉上表情有些複雜。
陵淵坐在書案後,雙眼放空,彷彿入定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動靜完全消失,整個院落只剩他一個人,才緩緩起身。
他褪去外衫,解開中衣,整個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胸前那幾道傷痕已經落痂,翻出粉紅的新肉,是上次在北郊與老虎搏鬥時留下的,此外還有刀傷劍傷橫七豎八地扭著,這些傷怎麼來的,他並不完全記得。
唯有今夜左肩上那處與其他不一樣,傷口淺而細小,他甚至懷疑都沒有半寸深。但是話說回來,那樣的情形下,他本不該被傷到的,若是連這點反應力都沒有,他早在戰場上死了八百回了。
可他就是被刺傷了,被她用一支簪子,一隻日日戴在頭上,再尋常不過的發簪。他恍然記起她的發上有桂花的清香,一閉上眼,她拿簪子刺向自己的畫面就不斷在回放……
驀地,他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右臉的鈍痛之上又添一層。習武者不可持武炫耀,更不可以武欺人,他用力量壓制她的時候,她眼裡的憤怒、厭惡都不是假的。
他從不回頭看,可近來,卻頻頻後悔。
幾日後,正德殿。
褚雲兮到時,各位輔臣都在,唯有陵淵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