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魏王惹了大亂子!
許是被這一聲喝斥嚇住了,陵灝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裡還舉著竹弓。
“灝兒。”褚雲兮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立即從階上下來,幾步走到陵灝面前,牽起他的手:“向魏王道歉。”
“皇兄,灝兒不是故意的。”陵灝走到近前,怯生生地拽著他衣袖,仰著腦袋望著他,既渴望與他親近,又不敢離他太近。
“無事。”陵淵撿起地上沒有箭簇的木箭,蹲下身子,還給陵灝,突然看見他手握的竹弓十分精巧,帶著幾分好奇問:“這是誰做的?”
“是父皇。”見他聲音緩和下來,陵灝似乎沒那麼怕了,大大方方把竹弓遞給他:“父皇說,皇兄是統領千軍的大將軍,箭術厲害得很。”
“皇兄,你可以教我射箭嗎?”
陵淵身子幾不可見地顫了一下,半蹲在地,反複注視著手裡一尺半的竹弓,摩挲著弓身纏繞的花紋,這弓拉著根本不費力,完全沒有實用的價值。
但是當他看清弓的頂端刻著的字跡時,卻沒法再騙自己。
父皇說他箭術厲害,沒錯,他十歲就可以射中五十步開外的靶心,到西北的第二年,就可以百步穿楊,能和營中最好的弓箭手打個平手。
可他從來沒有過一張刻著自己名字,只用於玩樂的竹弓。
眼前的竹弓像一根尖銳的竹簽,狠狠紮進他的肉裡,他立馬塞給陵灝,站起身來,逃也似地往外走。
“皇兄,你可以教我箭術嗎?”
稚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身形一頓,遲疑了片刻:“改日吧。”
“姨母,皇兄他是不是不想教我箭術?”陵灝靠在褚雲兮身邊,小心翼翼地問。
“不會,興許是有急事。”她摸了摸陵灝的頭,看著陵淵遠去的身影,竟覺得有幾分狼狽。
赤狄在邊境屯兵,每日小動作不斷,倒是沒有大動靜,不消幾日,便傳來訊息,於戎派了使臣,要進京朝賀新帝登基。
褚雲兮著實是頭疼,前幾日從內庫中掏了三十三萬兩給朔方軍,總得做些樣子出來,於是便將各宮供應減半,為此,齊太妃接連來鬧了好幾日。
這才剛消停下來,又有使臣朝見,見她又在連夜讀著有關於戎的文書,陳嬤嬤不免有些心疼:“姑娘不必如此用心,前朝總歸還有國公和魏王他們。”
陳嬤嬤不說還好,一提陵淵,她更憂慮了,他想當眾讓她出醜不止一次兩次了,這麼大的場面,他能輕易放過自己?
平日裡議事也就算了,左右都是自己人,當著外族人的面出了什麼岔子,那可是有傷國體。
“嬤嬤先下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就睡。”
陳嬤嬤心知她不過隨口應付自己,也無可奈何。
幾日後,於戎使臣來見,上殿的共三人,一人昂首在前,身後兩人抬著一把五尺長弓。
陵淵遠遠地瞧見整個弓身漆黑如墨,閃爍著幽幽的光澤,不由在心中感嘆,著實是一把好弓!
“於戎使臣臧木崖參見大周皇帝、太後。”
臧木崖?聽到這個名字,不少大臣回過頭去看,陵淵眉頭微微一皺,派他來做什麼?
“免禮,使臣遠道而來辛苦了。”陵灝有模有樣地說。
褚雲兮在簾後,看見群臣左顧右盼,又竊竊私語,心裡有些不安。
“抬上來!”臧木崖站在一側,命手下的人將弓呈上前:“我家可汗聽聞大周陛下年僅六歲便登臨皇位,特將珍藏多年的弓獻給陛下。”
劉元使了個眼色,兩個內侍走到弓前去抬,卻被臧木崖一手攔住:
“早就聽說君子六藝裡頭便有射這一項,漢人又個個都是君子,這弓,我家可汗六歲那年便能拉開,不知大周陛下如今能拉得開這上百斤的弓嗎?”
話說到此,已是圖窮匕見了。這弓,別說是引弓射箭,陵灝這樣的年紀,怕是拿都拿不起來,至於臧木崖所說的於戎可汗的事,在座的人都清楚,不過胡亂吹噓罷了。
無非就是要下陵灝的面子。
一片燥亂中,褚雲兮突然開口:“於戎可汗英勇,我等無幸得見,實在遺憾。但是,本宮聽說,於戎的人各個都是神射手,想來使臣也是個中翹楚,今日不妨讓我們見識見識。”
褚禎明在底下急得直搖頭,為沒能提前和女兒通氣後悔不已。臧木崖可是天下有名的神箭手,陵灝百斤的弓拉不開還能推說年幼,可讓臧木崖展示箭術,這不是正中他下懷?
果然,不等其他人反對,臧木崖當仁不讓:“好說,請諸位移步殿外。”
眾人站在殿前的階上,卻見一個於戎人早已站在百步開外,周身未穿鎧甲,獨獨頭上戴著兜鍪,上面插著一根鶡鳥羽毛,顯然有備而來。
看清那個兜鍪,階上一片嘩然,這是周軍的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