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生活
越野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琳達緊握方向盤的手指節發白。後視鏡裡，暮鎮的身影正在晨霧中漸漸模糊。
“真的……出來了？”莫淺趴在車窗上，灰發被風吹得淩亂。他不敢相信地望著逐漸遠去的鎮界碑——
那塊斑駁的石碑他在還有反抗之心時曾嘗試過離開無數次，卻總是鬼打牆般回到原點。
離七月的手輕輕覆上少年的肩膀。神父的金眸映著太陽，像是融化的黃金。“看來‘神明’最後放我們一馬了。”他低聲說，指尖無意識地在莫淺肩頭摩挲，“我們逃離了那個地獄。”
他沒有告訴莫淺他在迷霧中看到對方的一瞬間，感受到的平和與悸動。
他們一定能離開。
小鎮的結局不論如何也只能是覆滅。
蘇茜突然指著儀表盤驚叫，“gps的訊號穩定下來了！”螢幕上的地圖終於不再是扭曲的亂碼，而是清晰地顯示著通往最近城市的路線。
麥克默默長出一口氣，拿濕巾擦幹淨了臉上的髒汙——這在危險中心確確實實地走了一遭，劫後餘生感讓他慶幸。
但隨即，他又難過。
因為艾力克斯最終還是留在了那裡。
除了莫淺與離七月以外，其實氣氛還是有些凝重。
“我們要怎麼解釋這件事呢？只能是通報失蹤了吧。”開車的琳達嘆了口氣，“這是一段糟糕但值得紀唸的回憶。”
車子轉過最後一個彎，暮鎮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陽光突然變得強烈起來，像是穿透了某種無形的屏障。莫淺腕上的舊表發出清脆的“咔嗒”聲，他靠在離七月肩頭，心跳也同頻共振。
“我們現在去哪？”蘇茜小聲問，“原定的目的地暫時應該是去不了了。”
離七月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麥田，電線杆，遠處閃爍的玻璃幕牆——這些都是他和莫淺只在書本上見過的風景。
“不管怎樣還是先找個地方檢查一下車子。”琳達拍拍方向盤，“然後——”她透過後視鏡看向後座相依的兩人，“帶你們見識下真正的、外面的世界。”
莫淺悄悄攥住離七月的手指。神父的掌心有常年勞作留下的薄繭，也有剛剛結痂的傷口。
但此刻，這些粗糙的觸感卻讓他無比安心。
“七月。”莫淺突然湊近神父耳邊，聲音輕得像羽毛，藍眼睛亮亮的，“你看——”
窗外，一群白鴿正掠過湛藍的天空。陽光透過羽翼，在地上投下流動的光斑。離七月凝視著這簡單的美景，突然感到胸口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悄然消散。
越野車駛上高速公路，彙入川流不息的車流。琳達開啟收音機，輕快的流行樂瞬間充滿車廂。
莫淺好奇地擺弄著車窗按鈕，看著玻璃上下滑動，離七月則注視著後視鏡裡越來越遠的模糊輪廓。
那裡埋葬著他們的過去，而前方——
少年溫熱的手指突然擠進他的指縫。離七月轉頭，對上莫淺湛藍的眼眸。
無需言語，他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前方，是他們的新生。
當然，現在的他們戀愛情愫還藏在心底，不然此時此刻，也許兩人會交換一個生澀的吻。
而不會僅僅只是兩手交握。
不過，這些，要在後續筆墨裡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