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愛二合一）
他們先去市區附近檢查完車子之後，便打算先去警察局報案。
琳達將車停在警局門口時，車內的氣氛突然凝重起來。莫淺注意到麥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艾力克斯的揹包，那是他們從鎮長中心帶出來的唯一屬於對方的遺物。
“我們商量好的說法。”蘇茜輕聲提醒，將一張準備好的照片遞給離七月——那是他們在加油站的自拍，特意裁掉了畫面邊緣的日期戳。
接待他們的警官是個面容和善的中年人。當麥克說出“同伴在暮鎮附近失蹤”時，警官的筆尖突然在記錄本上頓住了。
“……又是暮鎮？”警官神情古怪，翻出一沓泛黃的檔案，“這幾十年來已經有兩起報案了，但是暮鎮只是一個被廢棄的鎮子，最後搜救隊什麼都沒有找到。”
離七月和莫淺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知道為什麼，因為真正的暮鎮是不會被找到的、禁忌的地方。
“能看看監控嗎？”麥克突然問，“我們最後分別是在——”
“沒有監控。”警官嘆氣，“那片山區是訊號盲區。就是因為訊號不通，什麼都很不方便，那個鎮子才漸漸沒有了人。”
他推過來一張表格，“先登記失蹤吧，有訊息會通知你們。”
“不過你們很幸運。”警官繼續說，“只是失蹤了一個人。往常報警說明失蹤的那些人都是他們的家屬、或者是從山中偶爾逃脫出來的人。”
走出警局時，夕陽將四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麥克突然蹲在花壇邊，將臉埋進手掌，“我們就這樣……當他‘失蹤’了？”
“那艾力克斯的家人們……？”琳達猶豫地問。
“他和我一樣，都沒什麼親人了。”麥克苦笑著說道，“他的爸爸媽媽都在前幾年去世了。”
幾人沒再說話。
“先解決一下身上的問題吧，我感覺我們需要好好洗一個澡。”琳達先開口了，看著小聲安慰麥克的蘇茜，“……還是我開車吧，車子也需要加油了。”
越野車駛入加油站，莫淺的鼻子幾乎貼在了車窗上認真看。外面的一切都那麼新奇，加油站便利店裡花花綠綠的東西簡直讓他移不開眼。
“要下去看看嗎？”離七月問，他的黑袍內袋有一個小絨布包，裡面裝著一些比較珍貴的寶石——這是他特地帶走好在外界兌換財産的東西。
莫淺點點頭，灰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他學著琳達的樣子去推車門，卻因為力道不對差點摔出去。離七月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兩人相視一笑。
便利店的自動門“叮咚”開啟時，莫淺下意識抓緊了離七月的手臂。冰櫃的冷氣混著關東煮的香氣撲面而來，他的藍眼睛瞪得圓圓的。
“這個……怎麼用？”離七月站在自助販賣機前困惑地看，莫淺站在他身邊挽著他的胳膊，好奇地看莫淺琳琅滿目的飲品。
但他們現在沒什麼想要的。
收銀員小姑娘偷瞄著這對奇怪的組合——高挑的黑袍男子金眸如炬，身邊的灰發少年漂亮得不像真人，藍眼睛水汪汪的。雖然他們沒買什麼就離去了，但收銀員小姑娘覺得自己可以記很久。
畢竟這麼好看的人不常見，還一次就有兩個。
兩人回到車上。
“對了，給你們看我們現在常用的通訊裝置，就是手機。”去找旅店的路上，蘇茜熱心地演示著地圖功能。莫淺小心翼翼地觸碰螢幕，看到衛星影象上暮鎮的位置竟是一片空白，只有模糊的山脈輪廓。
琳達他們說要報答離七月和莫淺兩人的救命之恩，後續的一切在安定下來之前都會幫忙包攬。
這一鬧也沒有再玩的心思，他們一路開車回到了原本的地方，麥克幫莫淺他們開了個旅館房間。
在晚上，旅館的浴室成了新難題。離七月盯著花灑研究了五分鐘，終於成功調出熱水。莫淺裹著蓬鬆的白浴巾出來時，他的臉頰被蒸汽燻得粉紅，發梢還滴著水珠。
“這個、好厲害。”少年靦腆地扯了扯浴巾邊緣。離七月別過臉，金發下的耳尖微微發燙。他想起鎮上只能用木桶洗澡的日子，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給予莫淺的溫暖，遠比他這十八年來能提供的多得多。
浴室的水汽還未散盡，莫淺換好睡衣，坐在床沿，用毛巾笨拙地擦拭著濕漉漉的灰發。
“我來吧。”離七月走過來接過毛巾，手指穿過柔軟的發絲，動作輕柔，“力度合適嗎？”
“都可以的。但是我的頭發……似乎太長了。”少年小聲說，耳尖泛紅。
他微微仰頭看向離七月，水珠順著白皙的脖頸滑進浴衣領口，帶著說不清的欲。
離七月的指尖頓了頓，放下毛巾，轉身從行李裡翻出一把多功能剪刀，“要剪短些嗎？放心我的手藝，我之前的頭發都是自己剪的。”
……盡管他是長發，看上去沒什麼說服力。
莫淺猶豫著點頭。離七月單膝跪在床前，剪刀的金屬涼意貼著少年後頸時，兩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發絲簌簌落下，像灰色的雪。
“外面的世界——”莫淺突然開口，“比書上寫的還要美好。”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新買的睡衣布料，上面印著卡通鯨魚圖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