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想和我一起去嗎？可是很危險……”他話還沒說完，轉身就看到少年不知何時已經套上了件過大的黑色袍子——
那是他平時掛在衣帽間的備用衣物，在莫淺身上顯得很寬大。衣袖長得蓋住手指，衣擺垂到膝蓋，他活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要跟著的……”莫淺用力點頭，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星光，“我會跟緊你，不會添亂。”
離七月知道莫淺可能不如表面上展現的那麼無害，至少昨天有位死者的名字確實和對方筆記本上的名字對上了。
沒有人會清醒著找死，今天他拿到的檔案袋上面也有提到，本他們的遺物之中，有一枚壞掉的表。
但那又怎樣，面對不公的反抗是值得理解的。
離七月嘆了口氣，從橡木櫃深處取出一個小巧的銀十字架項鏈。鏈子很細，十字架上刻著繁複的守護符文。
“低頭。”他說。
莫淺乖順低頭，當冰涼的銀鏈貼上脖頸時，他沒忍住輕輕顫了顫。離七月的手指拂過他後頸的碎發，將十字架調整到合適的位置。那銀色的小物件貼在少年鎖骨間，像一顆墜落的星星。
“遇到危險要立刻躲到我身後，明白嗎？感到害怕，就握住它念我的名字。”離七月幫莫淺整理袍子，用腰帶將其系緊，又將自己的備用匕首別在莫淺腰間，“記住，在夜晚，任何時候都不要弄丟十字架。”
夜色如墨，兩人的提燈在雪地上投下搖晃的光暈。莫淺緊跟在離七月身側，呼吸在冷空氣中凝結成白霧。
兩人巡邏至小鎮邊緣時，一陣刺骨的寒風突然捲起積雪。莫淺胸口的銀十字架突然發燙，他下意識抓住離七月的衣袖。
“別動。”離七月將提燈舉高，燈光在風雪中劃出一道微弱的光弧。不遠處的陰影裡，幾只由於慾望形成的欲淋怪正蠕動著從地縫中鑽出，它們的複眼反射著詭異的紅光，像漂浮在黑暗中的焰火。
離七月主動將莫淺擋在身後，但怪物並沒有主動襲擊他們，只是發出刺耳的尖嘯後離去。
“那邊有什麼。”莫淺突然拉住離七月的衣袖，“七月，有燈光。”
離七月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輛越野車歪斜地停在荒地上，車燈還亮著，引擎蓋上的積雪很薄，顯然剛停下不久。
四五個年輕人正圍著車子爭論什麼，撥出的白氣在寒風中迅速消散。
外來者。
不同於莫淺的驚訝，離七月的金眸帶上暗色。
……輪回與狩獵要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