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離七月問。
莫淺搖搖頭,把臉埋進熱氣騰騰的碗裡。這是他記憶中第一次,有人把最好的部分留給他。
飯後莫淺在洗碗時打起了瞌睡,離七月看著他睏倦的樣子,問,“困了?”
“嗯…”莫淺將最後一個碗洗好放進櫥櫃,輕輕點頭。
“說起來考慮到你會需要私人空間,所以想問問你。”離七月摸摸他的頭,輕聲問,“你想要哪個房間作為你的起居室?”
?!
莫淺一下子睏意跑得無影無蹤。
不要啊!他不想和離七月分開!
“不、不用麻煩了!我……我想和你住一起……”話音未落他感覺這話有些歧義,臉“砰”地炸紅,但手指依舊無意識地伸出揪著離七月的衣角。他低著頭,灰發垂落遮住發燙的耳尖,但還是堅持道,“可、可以嗎?”
“我、我睡覺很老實!而且,而且我不佔地方……”
越描越黑。
莫淺不敢繼續說了。
離七月被這一波連招整得愣了愣,隨即輕笑出聲。他轉身帶著莫淺回到神父小屋,然後從挎包裡取出莫淺的課本和那本磨損的筆記本,輕輕放在少年手中。
“當然可以。”他揉了揉莫淺的頭發,“對了,這些是你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
莫淺小心翼翼地翻開筆記本,那些被淚水暈染的字跡和刻在紙背的誓言都還在。離七月看著少年指尖輕撫過那些字跡,突然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從今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你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也可以隨時來找我。”
莫淺抬頭看他,對上一雙充滿溫和與包容的眼睛。他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終於有了一種塵埃落定之感。
他再次擁有了溫暖。
……
安頓下來後睏倦再次襲來,莫淺蜷縮在離七月的大床上,蜷縮著酣眠,灰發在素白的枕頭上鋪開,像一片柔軟的雲。他的呼吸均勻而綿長,嘴角還帶著一絲滿足的弧度。
離七月換好睡衣,也打算睡一覺,畢竟他晚上還要巡邏。突然,教堂的固定座機鈴聲響起,他快步接起,話筒裡傳來校長的聲音,“神父,您上午給莫淺請假,您是收養他了,是嗎?是這樣的,關於莫淺的學業情況……”
窗外的雪漸漸停了。離七月握著話筒,目光不自覺地想起熟睡的莫淺。校長的話讓他驚訝不已——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年,竟然早已修完全部課程,每次考試都是a+的優異成績。
“我們早早就問過他要不要提前畢業去學習職業課程,但他好像沒有什麼方向。”校長說,“是今天您打電話來告訴我,說他將成為下一任神父……所以我也想說,這孩子已經不用來學校學習他爛熟於心的課程了。”
“您的意思是,他不必再去學校了。”離七月低聲說。
“是的,他完全可以提前畢業。”校長的聲音裡帶著贊賞,“這孩子是個天才。”
結束通話電話後,離七月靜靜回到床邊。莫淺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蹭了蹭枕頭,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
他想到校長的話,覺得很自豪——
這個被他撿回來的少年,堅韌、聰明。
是個很厲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