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撐腰
沈瑋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他咬牙切齒地盯著海毓,就在兩人對峙之際,說時遲那時快,站在沈瑋邊上的一名監軍突然拔刀,怒目看向海毓,“狗官,竟敢對大人不敬!”
空青見狀一聲大喝,怒氣沖沖站在海毓面前,“我看你才是狗膽包天,我家大人乃交州巡按,豈敢造次!”
“什麼交州巡按,不過是朝廷的一條狗,我呸!”
說話的那人海毓不認識,估摸就是司禮監裡面仗勢欺人的宦官,直到自己與尤春結怨,再加之有沈瑋在跟前撐腰,便起了壓海毓的心思。
話音落下,還沒等海毓有所反應,只見一道箭矢咚的一聲狠狠刺進了那人腳邊,箭矢晃動,嗡鳴聲聽的人心頭發顫。
所有人都驚懼得左右相看,唯獨海毓一人淡然站在原地。
一聲輕笑傳入眾人耳中,循聲望去,只見穿著盔甲的趙楹冷著臉往前走來,他腰間掛著的堂花客泛著寒光,通身散發著冷厲的肅殺。
走到海毓身邊,彎腰,猛地將泥地中的箭矢拔出來。
站在海毓面前的宦官知道趙楹,他敢挑釁海毓,卻沒這個膽子在趙楹面前放肆,在趙楹幽深寒涼的注視下,他漸漸慌了神。
“見、見過三殿下。”
“原來是知道禮數的。”趙楹拿著箭矢,冷冷瞥了沈瑋一眼,“我還以為望都來的都是一群不怕死的豬狗。”
沈瑋站在原地尬笑,“殿下怕是在說笑呢。”
“說笑?”趙楹將箭矢一把丟在了地上,冷聲道:“沈大人,管好你手底下的狗,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若是傷了誰,本殿下概不負責!”
不怪交州討厭這群宦官,這些望都來的監軍實在可恨,每日在渡馬關上轉悠,正事不幹,閑工夫卻多得很,一會插手關上的人員調動,一會嫌吃的不夠好住的不夠好。
海毓在渡馬關待了三天後,便獨自一人在屋子裡悶了整整一天一夜。
從暮色四合到晨光熹微,海毓踉踉蹌蹌地從屋內走了出來,將他寫的‘崇德五年奏疏’丟在沈瑋面前,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滾吧’。
說完,一日未睡的海毓倒頭窩在了太師椅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就連趙楹什麼時候把他抱回了臥房都不知道。
海毓的一紙奏疏好似燎原星火,不過幾日的功夫便傳到了望都。
一句‘鉅奸塗面喪心比私害國’引得北周上下嘩然,這話簡直就是將司禮監這些年的掩面撕了個幹幹淨淨,朝堂之上司禮監與文官集團鬥得如火如荼,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海毓這樣把什麼東西都搬到臺面上來,奏疏中的‘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舉世皆濁我獨清,舉世皆醉我獨醒!’更是惹得望都文官痛哭唏噓。
海毓的一封奏疏讓文官們想起了元崇帝在位時的盛世之象,遙想當年申公之志,天下書生盡一道矣,那是獨屬於北周文人的風華年代,望都猶如北周明珠照亮了無數學子長夜。
再看如今,惜盛世不再,嘆奸臣當道。
這讓天下文人如何平息心中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