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疾馳,終是在第三日趕到了渡馬關。
海毓出發前沒有通知任何人,因而他抵達渡馬關的時候趙楹已經帶著蔔春和蔔秋離開渡馬關兩日了。
“三殿下哪去了?”
海毓模樣年輕,穿著純白鶴氅往一群武夫中一站,顯得格外違和。
被海毓隨手抓著問話的小兵摸不準他身份,只得含糊說著‘三殿下不在渡馬關’,再多的就問不出來了。
“呦,哪陣風把海大人給吹來了啊!”
海毓盯著來人,看了許久後終於有記憶了,他含笑說了一聲‘沈大人好’。
沈瑋自來熟地走到海毓身邊,“海大人,聽說您在隴縣主持交州公務,怎麼來渡馬關了?”
沈瑋和海毓不對付,準確來說沈瑋是餘嘉南的人,餘嘉南此人心狠手辣,他是尤春在司禮監內一手扶植起來的親信,尤春信任餘嘉南,如今東廠大小事宜全都經由餘嘉南處置,餘嘉南在望都勢重,這個手底下的走狗自然耀武揚威風光無數。
“海大人看上去清減了不少,看來交州的風水不好,大人龍章鳳姿,來了交州卻成了個病美人。”沈瑋姿態散漫,大有一副說笑海毓的樣子,“我家掌印要是見了大人這副模樣,該心疼了。”
海毓笑容不減,環顧了一圈渡馬關後慢悠悠地說道:“沈大人還是這樣愛說笑,我聽說渡馬關的城門都要被人踩爛了,大人還在關上坐得住呢?”
此話一出,沈瑋沒反應過來,站在海毓邊上的幾個小兵倒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沈瑋面色青白站在原地,眼底笑容漸失,他憤憤瞪著海毓,只覺得屈辱又惱火。
海毓雷厲風行,來了渡馬關不過短短半日,便將沈瑋手上的權利攬得七七八八,沈瑋氣得在屋裡直摔茶盞,底下人給沈瑋出主意,說反正大人您是監軍太監,不若直接來硬的,將那海毓趕出渡馬關。
沈瑋也是豬腦子,底下人一挑唆,就像喝了一兩貓尿,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呢,就帶著幾十個將士氣勢洶洶地圍住了海毓的屋子。
“公、公子……”空青匆匆走進內室,“那個死太監把咱們屋子圍住了!”
海毓慢條斯理地喝完最後一口茶,輕聲道:“慌什麼,我是交州巡按,我就怕沈瑋不敢動我。”
吃了敗仗未必能把人趕出交州,可他沈瑋若是敢對海毓動粗,這訊息無論傳到哪裡去,司禮監都沒話說。
“公子,您想做什麼?”
“做什麼?”
海毓利落地披上大氅,攏著暖爐,端著一身清貴往屋外走去。
“當然是去會一會望都來的蠢貨了。”
“海毓!”
為首的沈瑋穿著禦賜蟒袍,怒氣沖沖地瞪著海毓,“我才是監軍太監,你在渡馬關指手畫腳算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司禮監的那群太監突然就穿上了禦賜蟒袍,赤紅色的蟒袍萬分矚目,本該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可穿在沈瑋身上只剩下狐假虎威的玩笑。
海毓垂著眼眸,片刻後抬頭,微笑著看向沈瑋:“本官是交州巡按,凡交州之地,本官皆由管轄之權,怎麼,沈大人是對陛下的旨意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