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事有此心,本官便放心了。”
海毓繼而看向張大雷,在對上那雙沉穩、冷厲的眼眸後,張大雷情不自禁低頭,連聲道:“海巡按明鑒,您執掌交州,下官不敢有二心。”
應付完海毓,張大雷便立馬拉著宋凜到了角落裡頭竊竊私語。
“宋大人,你說說你這到底是怎麼想的,海大人那邊是那麼好應對的嗎,咱們不過是九品芝麻官,上頭的事還是少摻為好啊!”
張大雷苦口婆心,宋凜不為所動,張大雷說了半天,見說不動自己這位同僚,隨拂了拂衣袖,嘆道:“我看啊,交州要被那海毓搞得大亂!”
悶不做聲的宋凜聽了這話倒是動嘴皮子了,“交州難道還不夠亂嗎?”
宋凜年輕,沒當幾年官,張大雷知道,年輕人嘛,大都年輕氣盛,不折騰點名堂出來總覺得人不輕狂枉少年,那海毓如此,站在面前的宋凜亦然。
“罷了罷了,你們年輕,盡折騰去吧。”張大雷抬頭望著霧濛濛的天,心底一片冷寂,“北周還有多少日子給你們折騰呢。”
宋凜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張大雷的話聽進去。
轉頭到了入夜時分,海毓在屋裡頭看書,宋凜路過海毓的房間,因為好奇駐足了片刻,裡頭就傳來一陣說話聲,“誰在外頭?”
宋凜便敲了敲門,“大人,是下官。”
海毓大概是聽出來了宋凜的聲音,朗聲道:“進來說話吧。”
雖說是初春,但入夜後還是涼得很,海毓裹著寬大的狐裘坐在臥榻上看書,見宋凜走進來了,朝他溫和地笑了笑,“可是有事?”
宋凜習慣了沉默以對,一時間盡管心有千頭萬緒,但卻無從說起。
見他如此,海毓也不著急,翻了一頁書,自顧自說道:“宋卿可能不知道,本官從望都來交州,可是領了軍令狀來的。”
聽到這話,宋凜好奇地看了海毓一眼。
海毓:“去歲交州賦稅不到兩百萬,陛下給的死命令,吩咐我在交州待著,必得讓賦稅翻倍。”
“翻倍?”
海毓見面無表情的宋凜臉上出現一絲震驚,覺得好笑,冰塊似的人也會被外事牽動呢。
“是啊,賦稅翻倍。”海毓放下書,側頭盯著宋凜,“怎麼,宋卿覺得此事不可能?”
宋凜艱難開口:“只怕難如登天。”
“交州雖然偏遠,但卻並非無計可施。”海毓微微笑了笑,“宋卿不妨信本官一回。”
“不知大人……”宋凜輕聲詢問:“究竟有何妙計?”
海毓提筆,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下一行字,示意宋凜上前檢視。
海毓一手草書狂放豪邁,但卻不影響宋凜看懂紙上內容。
片刻後,宋凜一聲輕嘆:“大人之心,博大寬厚,非我等能比。”說完,宋凜彎腰作揖,“交州有大人,實乃萬民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