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姑娘。”
海毓不斷確認這件事。
自己的心意清楚,但梁楹的呢?走上這條路,娶妻生子天倫之樂只怕此生無緣,他自己什麼都不怕,梁楹呢?與其日後反悔,長痛不如短痛,與有緣人做快樂事,但凡有絲毫勉強,海毓都不要。
他給出了幹幹淨淨赤誠一片的真心,要的也該是這樣一段情。
“我知道。”趙楹拿出帕子擦掉了海毓因為咳嗽而從眼角流出來的淚,他輕笑道:“你若是姑娘,我還不愛了。”
“那我若是姑娘呢?”海毓神情促狹,故意刁難他。
趙楹微微一笑,“那我方才說的便是假話。”說完,不等海毓再說什麼,趙楹便將海毓放在了床榻上,他蹲在海毓跟前替他穿好羅襪,吻了吻海毓的腳踝,“折騰了一夜,再睡會,我去給你弄點吃食。”
冷不丁被人吻住腳踝,海毓渾身一個激靈,比起昨夜的刺激,眼下他只覺得酸軟,自己鐘愛梁楹起於密西重逢,那些在梁楹陪伴下滋生的情意混亂不堪,他早已分不清自己對梁楹隱秘的期待與眷戀究竟是知己之情還是更難言的佔有,但梁楹呢?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海毓沒有問出口。
如果雲樓願意說,那麼他會知道。如果他不知道,那麼他就不會去觸碰雲樓不願談及的秘密。
這一覺海毓睡得並不好,做著雜亂無章的夢,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夢裡頭好似有無數魑魅魍魎在追著他跑,腳下一個懸空,海毓猛地睜開雙眼,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眼下在泉城李府。
他伸手摸了摸額頭,不知何時起了高熱。
海毓一陣苦笑,自從進了一次東廠,自己這身子還真是沒用。
高熱讓他骨頭縫都隱隱作疼,海毓揉著腦門,慢吞吞地下了床,走到床邊倒了一杯殘茶,殘茶入喉,喉嚨處只覺得刀割一半,他緩慢吞嚥著茶水。
站在桌邊喝茶的功夫,趙楹回來了。
他手上還拎著熱騰騰的小米粥和包子,海毓聞著肉味就想吐,但又不願惹得梁楹掛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了桌邊。
趙楹將餐食在桌上鋪開,他心裡記掛著方才蔔春回稟的事情,一下子便忽略了海毓啃包子時異樣的神情。
“怎麼了?”海毓注意到他有些不對勁,出聲詢問。
“藍玉的來歷查清楚了。”
“究竟如何?”
“一個月前,李維從湖州首富手上帶回來了藍玉,對外宣稱是收養的二小姐。”
海毓瞭解梁楹,知曉他還有後話,遂靜靜聽著。
“十日前,新上任的湖州製造局總管王金水在李府住了幾日。”
“王金水是司禮監派來湖州的宦官,他可是司禮監在湖州的話事人,他在泉城逗留的這些功夫,李維不可能不做任何表示。”海毓稍微想想便能猜到藍玉究竟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王金水面前。
自古以來,權色金錢,揚州瘦馬是最好交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