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上榜
三場考試海毓差點脫層皮。
比起八月份的鄉試,這一場還未開春的鄉試實在是磨人心志,天寒地凍,雙手僵硬得連筆都握不住,海毓坐在考棚裡頭,只覺得自己都快被寒風吹成冰雕了,從貢院裡頭出來的時候雙腳都沒知覺了,再看其他學子,一個個面如菜色,誰也沒有比誰好。
謝臨從貢院裡頭出來的時候腿肚子都在打顫,整個人有氣無力地靠在牆上,海毓找到他地時候他扯了一個有氣無力的笑容,面色蒼白,“我、我要餓死了……”
“在裡頭待著,就像是坐牢。”
海毓扶著謝臨,他倒是沒有謝臨那麼誇張,站在那兒還能裝出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坐牢比這個難受多了。”
謝臨納悶地看著他,“你是如何得知?咱們可誰都沒坐過牢。”
海毓笑而不語,攙著謝臨往不遠處的酒樓走去,“如今三場全都考完,只等一個月後放榜就是了,走,我請你喝酒去。”
“別,”謝臨搖頭,“喝不動了,你請我吃麵吧,我心口餓得慌。”
“行,咱們就吃麵去!”
海毓在考完的第二天便收到了梁楹的來信,他去了一趟格格魯爾的急遞鋪,其實心裡並沒有報什麼希望,但一問,竟然真的有他的信。
一別近半月,海毓也不會再去隱山書院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與梁楹重逢,不得不承認,收到梁楹的來信,他還是很高興的。
只是海毓沒有想到,梁楹在信中說起,他也不回隱山書院求學了。
海毓抓著信,站在窗子前發呆。
雲樓兄也不回隱山書院了麼?
天大地大,他們又該如何相逢?
謝臨揣著熱騰騰的燒餅從外頭進來的時候就見著海毓站在窗子前發呆,寒風把屋子吹得滿是寒意,眼看著炭盆都要滅了,謝臨三步做兩步走到窗前,哐當一下關了窗,“雁之?雁之?”
海毓回了神,手中的信輕飄飄落了地,謝臨瞥了一眼,“梁兄寄的信?”
“嗯。”
謝臨不清楚梁楹的身份,但他想著既然那人能與海毓同進同出,想來身份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他見海毓不願回答,便識相的沒有多問。
轉頭聊起來沒幾日便要公示的鄉試成績。
“這幾天外頭可熱鬧了,貢院外頭時不時就有人探頭探腦,考官在貢院裡頭閱卷,書生就想辦法買通監視官,想提前知道自己的成績。”
謝臨翹著二郎腿嗑瓜子,“雁之,你難道不關心自己的成績麼?”
“你關心嗎?”海毓反問。
謝臨大爺似的抬了抬下巴,“實力如此,何須在意。”
“彼此彼此。”
海毓和謝臨越發相熟,兩個人也對彼此的脾氣更為瞭解,謝臨這人活脫脫一個披著書生皮的地痞,來格格魯爾不過半月,便在城隍廟附近混了個臉熟,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搭上話,這性子頗對海毓的胃口,兩個人都是不拘小節的性子,興致起來了,隨便找個地就能喝得嘧啶大醉,趴在小酒館的桌上睡得天昏地暗,一覺起來,踩著灰濛濛的天找到最早開門的包子鋪,兩個人啃著包子回驛站補覺。
在格格魯爾等待放榜的日子無聊,海毓便試著給梁楹寫信,他不知道寄去哪裡,便往望都寄,信裡頭也不寫什麼要緊事,只記下了他每日瑣碎的無聊。
等海毓往望都送了五封信後,放榜的日子就到了。
謝臨嘴上雖然說著不擔心,可在放榜的那天晚上,他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海毓與他分被而睡,聽著他的動靜也睡不著,兩個人就這樣硬撐著等到了天亮。
翌日天明,謝臨撐著碩大的一雙黑眼,站在窗邊唸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