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見他一副難言的模樣,八卦地問道,“難不成是想姑娘了?”
海毓一聲輕笑,“看你的書去吧。”
“沒幾天就要考試了,趁著功夫多讀幾遍《四書》《五經》,到時候做一手好文章出來,驚豔考官。”
謝臨淡定的很,“讀書百遍其義自見,都到這個時候了,再讀幾遍書也無濟於事。”
距離鄉試還有三天,謝臨和海毓出門去街市上買東西,鄉試一共分了三場,每場要考三天,提前一天進入貢院,踏入貢院大門便不得隨意出入,考棚狹窄,只夠一個人臥坐,進入考棚便要被關上三天三夜,直到考完才能出來。
期間衣食住行,皆要在考棚中自己解決。
“格格魯爾的貢院不大,隱山書院有一座江南貢院,當年申公就是從江南貢院考出去的。”
提起海之喚,謝臨兩眼放光,“海申公連中三元,也不知道我又沒有這個榮幸,比肩海公——”
海毓輕笑,“不錯,志向很遠大,可惜你前面有一個我。”
“海家已經出了一門連中三元的大才子了,雁之,煩請你們海家人給旁人一些活路吧!”謝臨雙手作揖。
“那可不行,我身為海氏後人,如何能給申公丟臉!”海毓這話說的囂張,謝臨捶了他一拳,“那我倒是要看看,申公在天有靈會不會保佑你們海家再出一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
海毓哈哈大笑。
兩個人邊走邊說,沒有注意到在長街角落,有幾個書生跟了他們一路。
那幾人聽到了海毓的身份,四目相對,眼底劃過一抹不可思議。
轉眼就到了鄉試的時間,二月初八,進行第一場考試。
主持鄉試的考官在初六便已經進入了貢院,舉行了入簾馬上宴,宴會結束,主考官進入了後堂,監試官封門,至此,主考官與進行鄉試的學子不會有任何接觸。
初八,齊聚在格格魯爾的學子進入了密西貢院,古樸的貢院大門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學子們安靜地踏入了大門,監試官按照慣例搜身,就連他們帶來的幹糧都切開來看了,仔細檢查是否攜帶了書籍文章。
除開幹糧和筆墨紙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進入貢院。
咚!
貢院大門落鎖了。
上千名學子進入了貢院,大門緩緩關上,熱鬧與喧囂被隔絕,他們站在冷清的貢院中,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沉重,大門一關,便是另一番天地。
海毓帶著自己的行李坐在了考棚中。
他抬頭望著灰撲撲的天,暴雪紛飛,坐在考棚中手腳凍得僵硬,可他的心卻一團火熱。
上一世的悲劇在他腦中不斷浮現,一樁樁、一件件,從錦衣衛抄家開始,海毓回憶著這些痛苦,就像是用鈍刀不斷割著他早已無比堅硬的內心。
痛意與恨意都如此清晰。
海毓握著筆,手中的筆化作了能夠刺破一切陰霾的刀尖,落筆成章。
海家的榮耀是這個制度帶來的,海毓想要從父親手上接過海家,他就必須從這個狹窄的貢院中走出去。
至此,一個屬於海毓的時代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