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沒走動。
再抬腳,還是沒走成。
海毓低頭,望著被梁楹抓著的手腕,更委屈了,他破罐子破摔,大喊道:“梁雲樓,你到底想幹什麼!”
“雁之……”梁楹的語氣有些無奈,“你到底是因為我生氣,還是因為你自己。”
“我……”海毓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這才猛地發現,自己剛才在梁楹面前未免過於無理取鬧,明明他在人前端莊冷靜得很,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梁楹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發洩出自己的不滿和脾氣,梁楹的沉默縱容他的情緒滋長,海毓冷靜下來,覺得這樣對梁楹不公平。
梁楹不可能永遠包容他突如其來的失控。
海毓有些困惑,可明明,他從前不會這樣的。
或許是海毓自從重生回回來後,他便始終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他需要算無遺漏、需要在人前做到面面俱到不露出差錯,所以在私底下他才會失控。
但是海毓沒有想過,他的小性子,或許都是梁楹有意縱容出來的。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怎麼好好地,突然就生氣了。”梁楹一聲輕笑,他伸手碰了碰海毓的眼皮,“你不知道,你生氣的時候就像是貓兒被踩了尾巴,又囂張又兇狠,但其實都是在虛張聲勢。”
“你、你就知道!”海毓有些不服氣。
梁楹勾了勾唇角,“我家裡養了只黑貓,生氣的時候和你一模一樣,躲在角落裡頭一聲不吭,我去抱他也不讓、哄他也哄不好,只能我陪著他,等他自己氣消了,自己從角落裡面爬出來,才雨過天晴。”
“雁之,不氣了好不好。”梁楹哄他,“你若不喜歡,我便再也不問了。”他側身替海毓擋住了呼嘯而來的寒風,高大的身形將海毓籠在了一片溫暖之中,“只是你以身涉險,還不與我商量,你讓我怎麼辦?”
梁楹壓低了聲音的時候嗓音格外渾厚,胸膛震動,海毓聽得一陣發顫,只覺得整顆心都被人用手攥住了,不疼,就是格外酥麻。
“什、什麼怎麼辦!”海毓一慌就會像梁楹說的那樣裝腔作勢,他梗著脖子故意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我、我又不是姑娘!又不用你隨時隨地看著!”
“梁雲樓,我發現你現在很看不起我嘛,怎麼,我在你心裡難道就是個廢物不成?”
海毓一臉不滿。
梁楹沉默了片刻,主動道:“對不住,是我思慮不周。”
“雁之,我只是……”梁楹眸光微沉,“我只是太怕你受傷了。”
“怎麼會。”海毓昂首挺胸,“我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呢!”
梁楹不知想到了什麼,攥著海毓腕子的手猛地用力,白茫茫的暴雪呼嘯卷過,在那一瞬間的迷茫下,海毓好似看到了梁楹眼底的湧動,一抹微紅一閃而過,等海毓想再看清楚一點的時候,梁楹就已經恢複了正常。
他鬆了手,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你現在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