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楹的力道很大,他一把將站不穩的海毓抱了起來,將他放在了未塌的桌子上,坐在桌子上的海毓呼吸急促,整個人都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海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梁楹抱住的,眼前的懷抱滾燙炙熱,霸道地驅散了籠罩在他身上的冰霜。
梁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準確來說不是好聞,而是特殊,就像是被烈陽曬過的幹草,帶著清香,海毓覺得自己成了一根枯草,但在梁楹的擁抱下,他又重新昂起了頭顱。
“雁之?”
“嗯。”
海毓悶聲應道,覺得有些丟臉。
“刀斷了嗎?”
“沒有。”
“那要試試霜寒劍嗎?”
梁楹摸了摸海毓的腦袋,輕聲道:“不試了。”
“堂花客既然斬不斷,霜寒劍亦然。”
梁楹沒有詢問海毓方才為何會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他從心底鑽出來的恐懼究竟從何而來,如果梁楹這樣問了,海毓必定要找個藉口掩飾,只是這樣一來他又要欺騙好友。
幸好,海毓鬆了口氣,幸好梁楹沒有詢問他原因。
他的面色依舊蒼白,但精神頭已經回來了,拉著梁楹在驛站裡打轉,想要找到更多線索。
“從這裡往西走半天,就是密西地界,可以說從密西去望都、亦或者從望都去密西,這個地方是必經之地。”海毓站在大門口,望著昏黃的天色和如鵝毛般的落雪,眉頭微皺,“錦衣衛會在這裡處理什麼人呢?”
梁楹握著斷刀,詢問海毓是否知道這把刀的由來。
海毓搖了搖頭,“沒見過。”
“空青。”海毓喊了一聲,將刀遞給他,“收好,待去了密西讓姐夫看一眼。”
“霍將軍是武將,見過的兵器想來比我們要多。”
驛站內滿地狼藉,足以見這裡發生了多麼激烈的打鬥,疑竇叢生,海毓總覺得有些可疑。
一股子山雨欲來的氣息。
他和梁楹蹲在門口,空青上樓看了一眼,空著的廂房倒是多,就是被褥全都落滿了灰塵,沒法睡人。
“雲樓兄,實在不行咱們兩人擠一擠,我馬上還裝了一件大氅,咱們兩件大氅一塊蓋著睡。”海毓興致勃勃,說著便準備起身去拿衣服。
梁楹抓住了他的手腕,見他沒有半點不自然,無奈地笑了笑,他捏了捏鼻尖,“不必。”
“我在隔壁屋子講究一晚就行了。”梁楹比海毓還過得糙,海毓雖然也愛遊歷名山大川,但他凡去的地方皆是空青打點過的,不說多麼錦衣玉食,但最起碼也是衣食住行算得上一個精緻幹淨,梁楹比起海毓,走南闖北的時候才是真的風餐露宿。
更何況,梁楹也覺得這個驛站有些不對勁,他擔心海毓夜裡睡得太沉,便想著要不晚上索性不睡了,守個夜,免得橫生枝節。
冬日晝短,天黑的快,三個人在大堂裡生了一堆火,烤了一個餅分著吃,吃完便各回各屋了,梁楹在海毓鑽進屋子後沒多久,便獨自一人下了樓,抱著劍坐在大門口,神情冷漠,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