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操作一番,臨霧真便頃刻間背下巨額的債務,賣出自己的器官——平賬,符合渡城的規則。
周食渡能夠這樣做,可做下之前,他犯了一個錯誤。
他走到臨霧真身邊,將一條藤蔓扯開,輕輕地給了臨霧真一個晚安的吻。
祝願他從此長眠。
就是這樣一個漫不經心不值得在意的吻,周食渡彷彿感受到並不存在的心跳。
他感受到臨霧真的溫度,他鮮活的生命,他流下的淚再無法忽視。
周食渡靜靜地深入,臨霧真包容地接納、引導,哪怕很累了,也願意給周食渡一個溫情的吻。
很久之後,周食渡詢問這樣一個吻的價格。
臨霧真說,請把這當成一份禮物,而不是一場交易。
周食渡的雙眼仍然血滴滴的,而純潔的銀色長發在風中輕輕地拂起。
臨霧真笑著說,他很大方的。他抬起周食渡的手,引導周食渡掐住自己的頸項。
“輪到你了,請大方地、慈悲地,了斷我。”
周食渡用了力,而無數的藤蔓纏住那手臂,往外拉,不準周食渡用力。
周食渡輕輕地擰起了眉,眼前是一道他無法拆解的難題,他試圖幹脆地劃過紙面,而執筆卻太過輕和,於是畫下的只是一團無終止的線團,作繭自縛。
然而他怕什麼。
畏懼些什麼。
只是一道題而已。
他本不該粗暴,沒資格讓他粗暴。
“回到周庭蕪身邊,”周食渡說,“繼續做他的情人。”
他把臨霧真還給上一位主人,不去殺,也不去愛。
周食渡收回藤蔓,臨霧真倒在地上,他居高臨下望著他,終止了這場無聊的遊戲。
“可我自由了,”臨霧真有點狼狽,卻歡笑著,“我不僅要做他的情人,你的三個孩子,我都喜歡。”
“夫人,請您原諒我,”臨霧真低頭,行了個禮,“我不能再做您乖順的寵物了。”
“等周渡醒來,請您告訴他,我在花園等他,等他來娶我。”
臨霧真踉蹌站起來,往外走。
周食渡攥住他的手。
臨霧真無情道:“你不願意給的,請不要阻攔我去別的人身上尋。”
說著,卻流下了淚來。
哀求:“您說,好不好。”
周食渡怨毒地問:“為何選擇周渡。”
臨霧真靜靜看著他,驀然莞爾:“我想看著您,哪怕不是您了。”
他踮起腳尖,親吻在周食渡的側臉:“晚安,夫人。”
一吻後,他欲安然離開,卻走不了。周食渡沒有松開手。
臨霧真晃了晃手,周食渡不動。又晃了晃提示,仍然不松開。
在臨霧真準備加把火的時候,周食渡卻將手鬆開了。
哎呀呀,還是失敗了。哪怕把周渡抬出來,也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