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衰敗城市的歌姬09 天空銀火
“我喜歡你, 主人，你喜不喜歡我。”
周食渡仍然沒有回答，但他的手緊緊扣住臨霧真的, 在這樣的力道下, 臨霧真得到了答案。
“我想了解你, 想知道你每一條藤蔓的顫動，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想鑽進你的腦海裡看看有沒有我，我不想叫你主人了，我也不是你的寵物。”臨霧真認真地看著周食渡說, “寵物是不會說話的。”
“如果你對我的定位只是一隻寵物,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說一個字。”臨霧真說到做到, 他閉上自己的嘴, 垂下自己的眼，裝成一無所知, 裝成無法與周食渡溝通，哪怕是眼神的交流, 也不肯給他了。
周食渡將臨霧真按到自己的懷裡，是要把臨霧真悶死的節奏。
臨霧真當真不反抗, 哪怕呼不得吸不得, 他也剋制住自己本能的掙紮，一動不動。
他的手腳逐漸地軟了, 周食渡推開他, 兇惡地將他推在地上。
他什麼話都沒說，卻像什麼都說盡了。
臨霧真咳嗽著、喘息著，緩過來, 又笑著，只是笑，不看周食渡，誰也不看，只是一個人笑。
周食渡攥住他細弱的頸項：“你只是一個人類。”
臨霧真的面上浮現著極其淡漠的微笑，生死掌握在他人的手裡，可他不言不語，只是清清靜靜孤孤單單地笑。
周食渡希望他說些什麼。
可他真的像他承諾的那樣，心甘情願做一隻寵物。
他的心甘情願是一種逼迫，逼迫周食渡要麼愛他，要麼殺了他。
周食渡是一具身軀裡的幽靈，他不能用周渡的身體去愛。他抓著他，藤蔓如觸手包裹住臨霧真，他帶他去周食渡的秘密基地。
一眼望去，綠色的天堂。無數的植物，有的開了花，有的綠到深處。
周食渡說，會在這裡絞死臨霧真。
臨霧真側坐在柔軟的花叢裡，手輕柔撫過因他的重量而東倒西歪揉爛汁漓的無辜花瓣。
他仍然沒有反應，彷彿真的成了一隻小狗，一隻貓，縱使有心，也無法吐露出人類的語言。
於是所有的交流只能是猜測。而這樣的猜測沒有定論。
在臨霧真死前，周食渡不願與他有任何的關系，辭退與補償的合同以電子光色的形式浮現，掃描了臨霧真的瞳孔就放了他自由。
周食渡的藤蔓如無數的長蛇纏上了臨霧真的身軀，碧綠的、美麗的，臨霧真撥弄了其中一條，那一條可愛的藤蔓在微風中顫了顫，不願意前進絞斷臨霧真的脖頸了。
它顫著又輕輕探了探臨霧真的指尖，其他可惡的藤蔓有樣學樣，有的尋求哺乳，有的觸弄溫暖的口腔，周食渡要這些觸手殺了臨霧真，可他的觸手竟不聽話了。
臨霧真輕輕地喘息、抑制不住地輕叫，他的眼尾掉下一滴情動的淚水。
周食渡站著，竟閉上了雙眼。
手術的完成讓周食渡無法獲得除這雙眼的視覺，但觸手是他的，天然的觸覺仍然存在。
他感受到這弱小的人類，在藤蔓下止不住地輕顫。
最開始，他只是觀察一隻螞蟻，百無聊賴的時候，做什麼都不稀奇。
可越是接近一個人，越是瞭解與深入，螞蟻漸漸變得具體，有自己的喜好、喜怒哀樂，有具象化的生活，形象漸漸地凝視，周食渡就不只是居高臨下地旁觀了。
他把螞蟻弄到身邊來，下場，作為一個新的變數，逗弄它的生活。
可任何時候，下場，便是走下了高臺。
周食渡睜開眼，看見臨霧真哀樂下弓起的腰，他驚覺自己落入了鬥獸場，蛐蛐籠，一點點興趣漸漸蓬勃，困住的不t只是臨霧真了。
但他仍然有叫停的暴力。他雖自入其中，卻同時充當著裁判。
只要了結這個人類的性命，這一場無聊的遊戲便得到終結。
更適合做一個劊子手，而不是輕飄飄地去喜愛，淋漓的鮮血遠比浮華膚淺的歡喜現實而磅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