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選好了我要的貼身太監,我累了,您請便。”
霧真轉身往殿內走,淚水在轉身之後,才委屈地掉了一滴。
很快,他止住了淚。
不能哭。
雀生跟在他後面。
王棲水並未進殿安撫,他只是叫人收拾了地上的一片狼藉,帶著王猙,慰勞遠徵的軍士去了。
霧真躲在窗後,看王棲水越走越遠,直到目光的盡頭,王棲水一直沒有回頭。
霧真強忍淚意。
為什麼要突然冒出來一個弟弟。
為什麼一定要多一個弟弟。
父皇,難道有他還不夠嗎。
難道父皇也像其他人那樣,覺得他會早夭,擔不起王朝大事,只能養在閨中茍延殘喘。
可明明,明明,父皇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想不起來了,他為什麼想不起來了。
霧真趴了下來,他不會哭。
沒什麼好哭的。
他要那個弟弟,死。
那跪在殿外的膽大太監,慢慢站了起來。
他望向帝王寢宮,思索了會兒,一步步走來,於殿門口重重地磕頭。
他道:“殿下,奴才為求生,聽從了破虜將軍的命令,請殿下責罰。”
他磕得用力,一聲又一聲,很快,頭便擦出了血。
霧真不語,太監便一直磕著。
霧真聽煩了:“管住你的頭。”
霧真快步走到他面前,斥責的話語卻留在了口中。
太監額頭的血滴落,他的眼眶,他的鼻尖,他的唇,都沾了血色。
太監說:“奴才容縉,殿下,您能否要我。”
霧真抿唇:“這不像一個奴才的名字。”
容縉道:“我父犯了錯,子嗣罰沒入宮廷,殿下若不喜歡,可為奴才換一個名字。”
罷了。
跟他計較什麼呢。
霧真摸了摸容縉的傷口,問他疼不疼,有多疼。
容縉說:“能忍。”
霧真笑起來:“能忍,能忍啊。”
他摸摸他的頭,摸一條狗似的:“既如此,你留下吧。”
容縉再拜:“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