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猙驍勇暴虐,大勝之後,將叛黨領頭之人剝皮削骨,又心憂回途路遠,父親見不到他這戰果,便將此敵頭顱醃製在鹽罐裡,免得腐爛太早臭味太濃。
王猙等不及父親犒慰,率先下馬步入宮廷。
他一手抱著大鹽罐,一手拿著杆旗,宮人們見到的無不瑟瑟發抖。
那旗杆上飄揚的不是軍旗,是一張幹涸的人皮,晃晃悠悠,白日鬼行。
王棲水看向心腹,心腹藺九心領神會,先一步退離,賓士而去告訴王猙,他的父親正在玩一場遊戲,他別穿了幫。
王猙聽得怒火上湧,橫眉罵道:“那小皇帝死人命!竟敢把我父當他父。”
“他要是想得慌,趕緊找棵樹吊死,和他的父皇黃泉相會訴衷腸!”
心腹藺九勸:“大將軍操勞國事,閑暇時玩樂玩樂罷了。那小皇帝早晚是要死的,公子消消氣,何必因一時口快,壞了大將軍的興致。”
王猙道:“都一年了,父親不殺他,我都想殺著玩了。”
“還有那攝政王葉枕冰,”王猙道,“不知好歹得寸進尺,父親給他幾分臉面,他倒還矜貴起來。早晚綁了他送到父親床上!弄些藥灌了當興奴用用也就罷,何必給他好臉色。”
藺九再勸:“大將軍自有安排,公子,千萬別沖動。”
王猙雖不過十八年歲,王棲水到底生不出這麼大個兒子來,作為養子,王猙恨不得比全天下親兒子還孝順。
聞言只能忍了又忍,嚥下這口氣。
王猙踏入殿前,人皮旗幟招搖。
霧真初時還沒認出來是什麼,隨著王猙越發靠近,那人皮也越發清晰。
霧真嚇得往後退,王棲水攬住了他的腰:“人皮而已,怕什麼。”
王猙幾步上前,下跪磕頭,含淚道:“父親,我回來了!”
霧真聽不懂,他在喊誰。
藺九趕緊解釋:“這是陛下新收的養子,霧真殿下,這是您的弟弟啊。”
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弟弟!
霧真把害怕都忘了,直直凝視父皇,他不要弟弟!
王猙開啟鹽罐,傾倒而出。
血肉模糊的人頭和白花花的鹽一齊瀉在幹幹淨淨的石板上。
“敵將糜騰人頭在此,猙,幸不辱命。”
霧真幹嘔起來。
王猙擰眉看去:“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霧真掩面,靠在王棲水胸膛上:“我不要他,不要。”
王棲水卻並未答應霧真,而是上前扶起了王猙。
霧真被丟在那裡,酸澀不已。
王棲水的手覆上王猙肩膀,誇他:“此一戰,定西南。王猙,做得好。”
霧真不願再呆在這裡,轉身朝殿內走去。
王猙一句話叫他停下了。
“聽藺九說,這是殿下在挑近身伺候的太監,猙有個法子,定能幫殿下挑出臨危不亂的僕人。”王猙道,“拿弓弩來。”
王猙讓這些小太監用頭顱頂起擺在一旁的瓜果,站在百步開外,他援弓而射,射死的就是沒那個命,射中果子的便是殿下好奴才。
小太監們跪得瑟瑟發抖,王猙說:“這些貢果有大有小,站遲的,便只能頂個棗了。”
王猙話落,有個稍微膽大的太監磕了三個響頭,率先拿了個大果子,遵命而去。
其餘的太監慌了,在一片混亂中搶大果。
霧真道:“你算什麼,我挑太監,不用你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