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棲水掐住了霧真,沒用力,他說:“要懲罰。”
霧真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
王棲水忽而笑了下,松開手,摸了摸霧真的頭:“父皇換了薰香,忘了告訴霧真,是父皇的錯。”
“霧真還要父皇做什麼,才肯原諒父皇呢?”
不打霧真,霧真要得寸進尺:“換回來。”
王棲水笑意漸微,他沒用薰香,亦常常沐浴,霧真聞到的到底是什麼氣味。
大將軍很講衛生的。
王棲水說:“新的薰香父皇很喜歡,霧真,你覺得難聞嗎?”
說得很平緩,卻不夠平靜。
霧真說了實話:“好聞,但,好陌生。”
王棲水摟住了霧真的頭,摸他的頭發:“你會習慣的。”
王棲水摟人的姿勢,是殺人的姿態。
常常上戰場的將軍習慣了殺人,卻沒學會要如何抱人。
摸了好半晌,摸得霧真開始掙紮了,王棲水才松開手,端起一盞溫水,叫霧真漱漱口。
霧真整理一番後,王棲水手上多了把剪子。
霧真盯著剪刀,瑟縮了一下,把手背到了背後。
不要剪他的手,他以後不亂抓人了。
王棲水拿著剪子靠近霧真,霧真立馬就要跑,沒跑過騎馬徵戰的將軍,被一把制在了懷裡。
霧真掙紮:“不要,不要剪我。”
父皇變了,變得恐怖,父皇被魘住了。一定是鬼剎上了父皇的身,才叫他變得如此可怖。
霧真的掙紮跟幼貓似的,徒勞無功。
他齜牙發狠,作勢要咬,王棲水仍然固執地從他背後攥出他的手,攥到剪子跟前。
剪子咔嚓一聲,霧真慘叫起來。
王棲水笑了:“剪個指甲,你叫什麼。”
指、指甲?
霧真眼眶紅著,小心翼翼睜開眼來。
原先伺候的太監老是偷閑,他病中指甲長了。
霧真誤會了,臉一下子紅彤彤,他不好意思地扭過臉去,遮掩自己羞赧的證據。
王棲水把他臉扳回來,聲音沉靜:“看著。”
看什麼,看剪指甲?剪指甲有什麼好看的。
王棲水道:“你再掙紮,剪子剪到的就是你一根根手指,咔嚓一下,斷一根。”
霧真嗚嚥了聲,他不要剪刀,不要:“我會死的。”
霧真確定肯定:“我一定會死的。”
霧真發狠,用頭撞王棲水,王棲水扔了剪刀按住他頭,倔強的傻子,來硬的不行,只好懷柔。
王棲水直接將霧真抱起來,哄孩子一樣晃晃悠悠,霧真都快晃暈了,若哄孩子都用這樣的力度,孩子能活下去真不簡單。
王棲水哄著哄著竟把霧真拋了起來,在霧真驚嚇的餘韻中,又把他接住了。
王棲水看著霧真慘白的臉,判斷霧真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這才撿起剪子,一下一下,咔嚓咔嚓,替霧真修剪完了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