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再次聯系邵婷婷時,已經是我在重都的第二年了。其實剛有手機時就想聯系她,可每當想撥打她的電話時,就會想起她給我的扣扣留言。
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我既渴望聽到她的聲音,又害怕暴露自己的藏身之處。
後來終於鼓起勇氣撥打了她的電話,聽筒裡卻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她又換號了。
登上扣扣,我的手指在螢幕上懸停了許久,才顫抖著發出好友申請。
三個月後,她終於透過了驗證,聊天框上方立刻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緊接著蹦出三個醒目的感嘆號,然後是小心翼翼的一句:【是你嗎?】
【是!】我幾乎是立刻回複,指尖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
邵婷婷的影片邀請瞬間彈了出來。接通後,我看到她瘦削的臉龐在螢幕裡晃動,頭發比之前更短了,整個人瘦得幾乎脫相,眼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
她睜大眼睛湊近鏡頭,連珠炮似的發問:“這一年你過得好不好?你爸媽當時找到你,你怎麼跑的?你現在在哪?還在上江嗎?”
“我在重都,過得很好。”我簡短回答,看著她憔悴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你呢?怎麼樣?”
“就那樣吧。”她聳聳肩,眼神飄忽了一下,突然話鋒一轉:“你怎麼換扣扣了?之前那個不用了嗎?”
“嗯,不用了。”我輕聲回答,“那個……已經很久沒登過了。”
“是嗎?”她頓了頓,“我之前還看見江亦給你空間留言呢,很多條……”說著突然湊近螢幕,壓低聲音:“不用也好,新申請的更安全。”
江亦的名字猝不及防地闖入了耳中,我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這一年多來,我刻意不去想他,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可此刻聽到他的名字,那些可以封存的記憶又翻湧而出,我咬著唇,強迫自己深呼吸,卻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留了什麼話,想問卻又不敢問。
邵婷婷突然憤憤不平道:“江亦那家夥之前還在扣扣上問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她翻了個白眼,“我說不知道,結果你猜怎麼著?”她的聲音陡然提高,“暑假回去我在鎮上撞見他,跟個女的挽著手逛街呢!我次奧!呸!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說完她才意識到失言,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表情:“你們……還有聯系嗎?”
“沒有,早就不聯絡了。”我快速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
是上次接影片的那個女孩嗎?他們去鎮上做什麼……我猛地掐斷思緒,去做什麼和我有什麼關系!他早就和我沒有一點關繫了。
年少時的懵懂情愫,在現實面前多可笑。世界那麼大,優秀的人那麼多,誰會守著青春期的承諾?只有我這個傻子才會當真吧。
邵婷婷還在滔滔不絕,我卻只看見她的嘴唇在動。直到她伸手在鏡頭前晃了晃,我才猛然回神。“我把我號碼發你,加我微信。”她說。
閑聊中我問起盧霄,她神色一滯,“分了。”
“為什麼?”我忍不住追問。
她擺擺手不願多談,“三兩句說不清,改天再說吧。”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有空再聊,我要忙了。”
結束通話影片後,我立刻加了她微信。她很快透過,我順手把自己的號碼也發了過去。
【okk!收到!】她回複得很快,附帶一個親親表情,【上班忙,微信不常看,急事打電話哈!】
我簡單的回複後,轉了一千二百塊錢給她。
【你這是幹啥?】她發來一個驚訝的表情。
【之前借你的,等以後有錢了我在雙倍還。】
對話方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很久,最後發來兩句話。
【哈哈哈,淘氣!】
【那我就不客氣了。】錢被收走後,她又補了個擁抱的表情。
我們開始偶爾聯系,我問她要了地址,給她寄了重都的特産。她收到後發來一段語音,背景音很嘈雜:“南方的東西太甜啦!”她大笑著抱怨,“我是重口味愛好者,下次給我寄點辣的!”
上班的日子並不像想象中那般枯燥,反而讓我結識了不少朋友,俞豔就是其中最特別的一個。可以說,她是我在重都認識的第一個知心好友,後來還帶我融入了她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