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能。”竹聽眠笑起來,問,“舅媽,沒聽到嗎?”
她模仿著聲音說:“咣當一聲,沒聽到嗎?”
“你在說什麼?”舅舅質問道。
“我在說,你老婆,”竹聽眠轉向他說,“踹壞了我門口那個天價瓦貓。”
竹聽眠是下了血本的。
不同於上一次在齊群家裡震懾齊群姑父姑母那樣隨手砸了個不值錢的簪子。
那次是為了震懾,這次是為了收尾。
她雖然沒想到舅舅他們能這麼快趕到,所幸第一時間做了規劃。
竹聽眠把自己帶來的不少收藏品搬出來,不僅有這個瓦貓,還有多年收藏的畫啊,手工品啊。
當她向槓子介紹齊群掛上門頭的那個風鈴的價格時,槓子吸了長長一口氣,目光反複地在門頭的風鈴和竹聽眠臉上來回梭視。
“你捨得嗎?”她最後問。
“我當然捨不得。”竹聽眠說。
但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整個民宿的客人都知道我在門前擺了很多值錢物件,大家今天進出的時候都很小心,”竹聽眠繼續拉動進度條,“舅舅,你看,你還拔了我院門前的花,花不值錢,但你怎麼能推那個花盆呢?”
“你這是訛人!”舅舅一拍桌子站起來。
“我在我的院子門口,放點東西,怎麼就是訛人了呢?”竹聽眠好笑地緩緩收起手機,“我把這幾樣東西的收據都拿來了。”
竹聽眠話落,槓子立刻遞給警察,順帶著說:“真的可貴,哎呀,我們就這不是訛人啊,頂多算炫耀吧?那什麼,炫富?炫富不違法吧?”
現在的情況就是不要再提什麼陳年舊怨,監控清楚又明白,他們就是故意損壞私有財産。
舅媽堅持自己被羅絲打,竹聽眠就和他們聊聊受損物品的價格。
“和解吧,那小姑娘踢你一腳,我替她賠你錢,”竹聽眠提議,“五百差不多了吧?”
舅媽又氣又噎,“你說什麼?”
“六百好了,”竹聽眠講,“再多就不像話了。”
舅媽當然不肯,言稱今天一定要拘了羅絲,而且講剛才在巷子裡那麼多人都圍著他們。
“是,是黑惡勢力!”舅媽說,“尤其是那些李家人!”
“是嗎?”竹聽眠拔高聲音,“我勸你還是要注意說話方式,舅媽,我沒記錯的話,表弟最近好像在考試。”
她說到這一步,已經足夠明顯了。
竹聽眠要是持續起訴,尋釁滋事連帶著故意損壞財物,治安管理處罰記錄會保留在系統裡至少幾年時間。
這種案底,對舅媽和舅舅來說影響不大,畢竟他們已經在做這樣不要臉的事情。
“想想你的,”竹聽眠緩緩坐直,朝前小聲對舅舅說,“兒子。”
“你威脅我?”舅舅問。
民宿堂屋裡只有三個人,竹聽眠和這對“親人”。
本來,下午得知他們訊息時,竹聽眠是聯絡了律師,讓帶上自己表弟的資料一同過來,而且是最好有律師一同過來見證他們簽保證書。
這件事,其實一直都很好解決,所有的問題都在竹聽眠這裡。
因為她始終沒能攢夠力氣去面對親生母親的事,所以被當做軟弱,所以只要誰窮了貧了錢癮犯了,都能到她這裡張口討要。
“我很感謝你們終於這樣過分,”竹聽眠衷心說,“也算是給了我點力氣。”
她發現,許多無法做出選擇的事情,在真正被推到那一刻,必須做出選擇時,還是能夠及時反應。
就比如此刻。
“簽了這保證書,你們以後不要再出現。”竹聽眠點了點桌上那沓紙,建議他們可以好好看看,又在舅舅想要伸手去拿的時候按住,擰開筆,往上寫了一條。
竹聽眠會一直保留追訴今天財物破壞責任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