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辛頭很快就堅持著說這事兒一定要查,他平日不敢惹事,但也不能白白看著有人傷害自己兒子和媳婦兒。
於是接著查監控,終於在一個快速劃過的角落發現了個人。
頭裹紗布的李善。
他的行動軌跡雖然沒有和辛光又重複的路線,但他也是突然出現,又莫名消失。
李善是本地長大的人,即便搬出去了幾年,但兒時那些舊路是埋在記憶裡忘不掉的。
所有提出的嫌疑,李善這個人都能對得上號。
要說向來低調沉默的老辛頭和誰有矛盾,那真是需要絞盡腦汁去想。
但要說最近鎮上有什麼人盡皆知的沖突,那必然是李老二回來大鬧一場。
派出所立刻著手去查李善出去後的行動軌跡,同時羅絲也配合著盡量詳細地記筆錄。
等所有流程走完,已經過了十二點,是年三十的淩晨了。
竹聽眠同羅絲說之後一定好好謝她,又建議說時間太晚,要麼幹脆去民宿休息到早上再開車回去。
羅絲擺手說不用,“我老爸知道這事兒也急,我要不回去跟他說,他今晚都別睡了。”
這邊,李長青喊住急匆匆要回家的辛叔,詢問他要不來自己家裡一起過年。
“不用不用,真不用。”老辛頭習慣性拒絕。
李長青就和他分析,“今天出這事兒,你不得回家好好陪著辛大嫂和孩子麼,我剛看著辛大嫂也嚇著了,明天好多事要張羅,你倆哪還有心思好好做年夜飯?”
別說做飯了,就是吃飯都費勁。
老辛頭當然也明白這個。
“而且我老媽是和辛大嫂玩的好,我三嬸也在,大家陪著辛大嫂,不也很好嗎?”李長青接著說,“你也跟我三叔喝一杯,大過年的,熱熱鬧鬧的,行嗎?”
老辛頭還是覺得不妥,依舊想要婉言謝絕。
“求你了,”李長青深深吸一口氣,已經有些哽咽,“算我求你了叔。”
兩個人都想起剛才在監控中瞧見的李善。
老辛頭捏捏李長青的手臂,說自己知道了,明天下午就帶著娘倆去李家。
又說:“好孩子,就算真是你二叔,也不是你的錯。”
送走了老辛頭和羅絲,李長青和竹聽眠並肩往民宿走,安靜了很長一段路。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李長青忽然開口,“我二叔,他,我真是不知道了。”
人是會變的,但往往被迫承受來自家人的傷害時,都會覺得懵然而無措。
但有一句話是沒錯的。
“李長青,”竹聽眠告訴他,“做錯事的不是你,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裡,你都不是原因。”
其實這句話在她心裡頭也埋了很久,也沒有多少勇氣說服自己,但如果是李長青,竹聽眠希望他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
他所有愧疚都寫在臉上,竹聽眠已經發現了太多回,只消出事兒,這個人一定會先往自己身上攬。
哪有人可以真的抗住那麼多事情呢?
“知道了嗎?”竹聽眠問他。
李長青偏頭看她一眼,又轉回去,低低地應了一聲。
“行啦!大過年的!”竹聽眠捏著李長青的臉讓他看向自己,“我考考你,明天早上我們要幹嘛呀?”
李長青的聲音因為這個動作而變得有些含糊,聽著呆呆的。
“我們要去找趙老叔,再勸勸他不要自己過年三十。”
“對咯!”竹聽眠故意用著愉悅的音調,繼續問,“那你今晚要幹嘛呀?”
像幼兒園老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