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青因她而釋放出笑意,“我會好好休息的。”
“晚安長青。”竹聽眠這才滿意地松開手,又揉了揉剛才被自己捏著的那塊地方。
“晚安。”李長青看著她說,
讓趙老叔來過年這事兒,李長青早就試圖商量,結果不太樂觀。
趙老叔自從得知他準備重回大學,並且於木作一項也算小有成果之後,就不再動手了。
可嘴沒停。
“說了不去不去不去不去!!”趙老叔用力攥著輪椅,試圖和一個年輕人搶奪控制權。
“別啊老叔,”李長青腳踩剎車,握著把手,好生好氣地勸,“去嘛,家裡有酒呢,還有菜,看不到你我這一年都過不好,走嘛。”
趙老叔就不再說話,開始掄動柺杖,李長青熟練地左閃右躲。
一頓折騰之後,老小倆都有些累,像是做了場晨練。
竹聽眠就笑吟吟地在旁邊看,感覺比較健康,所以沒有出聲攔。
到後頭趙老叔實在不耐煩,開始指揮李長青做家務:“你給我買那個破空調,我看要加什麼製冷液還是啥,你去弄!”
李長青立刻就應下,但在趙老叔這,他總是覺得自在,也喜歡說點輕松話逗逗老頭兒。
“老叔,這天兒你還要吹冷風啊?直接出來院子裡頭不就行了嗎?”
“滾啊!”趙老叔大喊。
李長青被罵開心了,立刻熟門熟路地往趙老叔家裡存放東西的地方過去。
“一天天,淨來折騰我了。”趙老叔終於能歇會氣。
他又看向竹聽眠,“他一會出來了,你帶他走。”
竹聽眠沒有答應,也沒有接著勸,只說:“叔,今天年三十呢。”
“我知道年三十,”趙老叔看了一眼屋裡,轉回來低聲說,“我大兒子,指不定會回來,我怕他回來瞧見沒人在家。”
趙老叔家的老大,罹難,礦難。
這是一個父親最後能夠堅持的思念之情。
“我不好和那小子說,”趙老叔偏頭往屋子那邊擺了擺,“說了又怕他難過,我也知道你們看我孤寡一個在這過年可憐,不用可憐我,我自己擺雙碗筷,對著空碗說說話,還自在些。”
“等他出來,你就帶他走,”趙老叔再次說。
竹聽眠聽得一陣酸楚,一時沒能接上話。
看樣子趙老叔也覺得自己說得沉重了些,所以接著講:“吵得很,你倆都是。”
竹聽眠當然感受到老爺子的善意,又好笑道:“老爺子,我就沒說話啊。”
“那也吵。”趙老叔不講理地說。
“嘿,”竹聽眠樂了,“你怕李長青難受,你就不怕我難受,我現在就難受。”
“你看看你看看,”趙老叔轉輪椅朝向她,“你這丫頭就是跟他學壞了,油腔滑調。”
氣氛輕松不少,竹聽眠說:“他奔著你來的,我哪支使得走?”
“你支使不了?”趙老叔哼了一聲,“他現在就聽你的話了。”
光說這一句還不夠,又神秘兮兮而且驕傲地說:“別當我不知道。”
“哎喲。”竹聽眠感慨著笑起來。
“看看,看看!”趙老叔說,“連這句也學去了!”
李長青折回來時就瞧老叔和竹聽眠說相聲似的一人一句,誰也不樂意讓著誰,居然讓他恍惚間覺得看到了自家老太太和趙老叔吵架的樣子。
也不知道竹聽眠要是知道他把她看成了老太太的話,又會怎麼誇張的指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