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頭他都想擔住,李長青誰都不想對不起。
竹聽眠看他就差沒有當場表演頭:“你倒是保證得快,結果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李長青接住那團紙,低頭瞧著,只覺得心髒也被擠出了同樣的皺褶,想了會,還是悶聲開口。
“這件事我只能答應你一定會處理好,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要回家和奶奶商量,我不能自己做主。”
竹聽眠聽著聽著,眉頭也跟他一同皺了起來。
怎麼就不是你的事兒?
他們年節裡誰也沒顧,張嘴罵人,顛來倒去罵的都是你,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先考慮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呢。
怎麼會這麼懂事啊?
“還要商量?”竹聽眠沉聲問。
“要的,”李長青點點頭,發現她臉上已經展現出不悅,又趕緊補充說,“但一定會給你個合理的交代,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
誰受委屈?
竹聽眠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細細地理了一遍李長青說過的話,這才發現他完全搞錯了重點。
“你以為我是在為自己說話?”她問。
“怎麼可能。”李長青及時否認。
竹聽眠盯著他。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他們這樣來打擾你,說些不中聽的話,”李長青說,“我也知道你有本事,一定能解決好這件事,所以你想聽我要怎麼解決,看看夠不夠解氣。”
就這麼胡編瞎猜地講對了一半。
竹聽眠的確是為瞭解氣。
但是。
“我現在是真的開始生氣了,”她拎起桌上的整包紙巾砸過去,“你簡直是豬。”
李長青抱住紙巾,茫然又努力地試圖分析她的怒意。
“李長青!”竹聽眠連名帶姓地喊他。
他立刻感到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然後被這股力量扯著身子站了起來。
還沒忘記要抱緊那包紙巾。
這麼個快一米九的青年急匆匆做點什麼,動靜都很大,氣勢也相當足。
偏偏他表情著急,手腳也侷促地收在一起。
鬼知道他在應激些什麼。
竹聽眠差點沒忍住要笑出聲,硬是用力抿著嘴巴,藉助呼吸把笑意壓回去。
“你給我坐下。”
李長青眨了眨眼,又緩緩降下去,低聲說:“你別這麼吼我啊。”
怪嚇人的。
看看,他還委屈起來了。
竹聽眠這次真的笑出聲,被氣的。
她姑且耐著性子問:“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出手?又是為什麼要聽你的打算?”
“你不說了麼,要解氣。”李長青把紙巾放回茶幾,又覺得位置不夠妥當,往自己這邊拽了拽。
毫無用處又很忙碌。
“我是為我解氣嗎!”竹聽眠是大聲指責,“你看看你都把我搞成什麼脾氣了!我本來是那樣一個溫柔可愛的人!”
“你別……”李長青的指頭還捏著紙巾角,“你別兇人的時候誇自己啊。”
他心裡覺得很不應當,因為被訓斥時不應該表現出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