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還被凍了,以至於鼻尖都掛了層紅,和眼眶的顏色一樣。
大冷天勞動她出來折騰這一場。
李長青心疼得不行。
他指了指花臺,輕聲說:“臺子上灰啊。”
竹聽眠掀起眼看他,又重新倔強地去瞪周意全,“簽是不簽,說話!”
“我們憑什麼簽!”周意全本身看到李長青就來氣,又被這小妮子逼著說話,語氣裡憋著一萬噸憤怒。
“你還帶人來砸我家門,我今天非要把你抓起來!”
“不簽是吧?”竹聽眠點點頭,“行,我們先去驗傷,看看你倆打李長青這件事怎麼判,我們誰都不要好過。”
眼看著又得吵起來,王愛卻驀地站起身,她說:“我簽。”
竹聽眠看著她。
周意全再次被激怒,掄圓了手臂去打王愛,“你是什麼人啊!人家明擺著欺負我們!活該你死男人啊!你是個什麼人啊!”
這話實在太難聽,齊群罵了一聲:“你嘴巴幹淨點,一把年紀不會說人話還是怎麼著?”
“你個小雜種!”周意全回頭吼他。
竹聽眠登時就站起來,“你他媽再罵一遍?!”
她這句可沒人能料到,畢竟小竹老闆平日裡和空氣說話都帶著三分笑,今天拿斧頭劈門已經足夠讓人大跌眼鏡,這會居然還爆了粗口。
賀念用口型感嘆了一句。
齊群愣怔一瞬,表情立馬由陰轉晴。
周意全被吼懵了,立刻就要還嘴。
“老太太!”李長青先拉住竹聽眠,朝周意全冷聲喝道,“你再罵一句,今天真收不了尾。”
周意全看清場面,眼中有驚慌劃過,卻不願服輸,但聲音已經低了下來,“一個二個的,以為我真怕你們?”
她像是沒能撒氣,下一個動作居然是回身又扇了王愛一下,隨口的咒罵已經遠遠超出一個母親的範疇。
“真別罵這種話。”賀念勸這一句,已經是出於一個人類的立場。
所有人都瞧著王愛,她活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站在原地,就那麼瞧著竹聽眠,聲音更大了些:“我簽!”
“你明天來民宿找我,”竹聽眠扒了扒臉兩邊的頭發,她已經沒剩多少力氣,說話都發虛,“再見。”
王愛又叫住人,躊躇了會才問:“我兒子,今晚可以在你那待一晚嗎?”
她回頭看了被砸的東西,深深呼吸,然後咬牙說:“我收拾收拾。”
周意全已經一屁股坐地上哀嚎起來:“作孽啊!作孽啊!!!”
竹聽眠掃了一眼那老太太,問賀念:“最近房價多少?”
“標間170含早。”賀念回答。
於是竹聽眠就對王愛說:“你聽到了,明天過來補交你兒子的房費。”
王愛抿著嘴點頭。
竹聽眠又說:“你家的門,我會盡快聯系人修理。”
王愛還是點頭。
竹聽眠最後看了一眼周意全。
老太太五官都扭做一團,嘴巴張張合合,像是漏喘了一口氣就在再難維持這口氣一般,目光衰敗地喊:“你不聽我的啊!你不聽我的會吃虧的!”
我是為了你好。
這句話真是一句魔咒。
“你自己想清楚,”竹聽眠對王愛說,說話,轉身看了眼李長青,瞧見他下巴上的拉鏈頭,心情又開始變得差勁。
她再次扯下他的衣領看了一眼,看得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