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便示意左右將人架起,重複道“你是何人?為何夜闖館驛?”說著抽出腰間的佩刀抵向那姑娘的脖頸。
聲含厲色,刀刃的寒光讓人心頭一顫。
可即便是這樣那姑娘依舊是高呼救人,未曾回答他的問題。
幾息過後周典軍手中的刀身上漸漸有鮮血蜿蜒。
那姑娘終於冷靜下來,不再叫喊著救人。
“本將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何人?為何深夜擅闖館驛?”
手中的刀又往前遞了幾寸,蜿蜒的鮮血流的更歡快了。
“我……民女蘇珏,懷安人士。”蘇珏的聲音顫抖,燭火下都能瞧見她眼中的恐懼。
“為什麼夜闖館驛,誰派你來的?。”周典軍手下用勁,兇狠道。
“白……白日裡我看到這裡有人,猜測這裡來了大官,便想著進來求大人救我阿孃,我沒想著擅闖,沒……沒人派我來。”失血後的寒冷與心頭的恐懼交織,蘇珏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
接著又是一番詢問。一問一答間對於這人的身份在座的眾人也算是瞭解了五六成。
聽了半晌趙棠動了,抬手招來暮雪耳語片刻,暮雪會意,轉身去樓上取了件外衫披在蘇珏的身上。
趙棠適時出聲:“你求我救你母親,這是為什麼?”
蘇珏裹緊了身上的薄衫顫抖著說“我母親是懷安蘇氏商鋪的的女兒,為了蘇家的生意不得已在十年前曾招贅。”
頓了頓,接著道“那人不知從懷安哪個地方出來的,不甚在乎名聲,受了蘇家的招贅。前幾年還好,可自打阿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後他也變了,對阿孃是吹鬍子瞪眼的。”
停了須臾,原本慘白的連染上一抹紅,氣憤道:“兩個月前阿爺過身,他當日便帶回家一個懷有身孕年輕的女子,那女子手裡還牽著一個與我年歲相當的姑娘。”
她的眼中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怒和怨,“他說那是他的外室,因為懷了他的兒子他便要帶著母子三人認祖歸宗。”
蘇珏恨恨道“認祖歸宗。那是我蘇家的祖宗,他認得哪門子祖歸得哪門子宗。”心中的憤怒讓蘇珏暫時遺忘了寒冷,越說越急“認祖歸宗後他竟還想讓我阿孃下堂,想分走我蘇家商鋪大半産業。”
蘇珏深吸一口氣,紅著眼眶,不知是恨還是憤“我阿孃不同意分家産,他竟想著害死我們母女再偽裝成意外好叫他一人獨享蘇家的家産。”
夜色如墨,館驛內點著燭火,除了偶有蠟燭炸開的嗶剝聲以外只剩下了蘇珏的聲音。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瞭解清楚後,輕霜和暮雪再看向這個蘇珏眼中便帶了些憐惜。
其他人表面沒什麼變化,心中與先前已經大有不同。
在座的眾人裡除了趙棠不過及笄之年,最年輕的孫侍郎也已二十有五,這樣的事見得不算多卻也不少,除了道一聲可憐,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樣的事報去官府,明鏡高懸下的縣老爺也斷不清。
若是報官,此乃家事,縱使男子入贅背地裡養了外室,不拘是誰聽了也不過是替女子唾罵兩句,再多的便沒了。贅婿要分家産,大昭律法並未禁止,那便是可以分。
如此一來似乎是全無解決之法。
這蘇姑娘生父做下的樁樁件件雖令人不齒可確確實實的並未違律之處,實在是棘手。
對於大昭律趙棠是不能逐字逐句的道來,卻也是熟記於心讀,此事棘手她心知肚明,可那又怎樣,既然遇上了她就是要管又有何人敢置喙。
“你可是要狀告生父?”
話如同平地驚雷,炸的在座的幾位大人齊齊轉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