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杭家,車子緩緩開進去。還沒下車,杭左便看見了她爸爸和哥哥站在院子裡聊天,好像是在一邊等一邊聊著。
杭左的心情雀躍,一下車就像只飛起來的花蝴蝶,拉著季遠道就準備往前跑,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有什麼好東西,急迫成這副模樣。
她步子邁得太大,第一步就差點摔倒了。
季遠道眼疾手快,一把摟住了,單手便將她摟了個滿懷。
杭左被攬在他懷裡,就看著他笑,笑得一臉春心蕩漾。
然後才抬頭看自己爸爸和哥哥,笑著喊他們“爸爸!哥哥!我們回來了”。
這回她沒跑了,忽然想起自己的淑女形象,不該像平時一樣那麼沒譜,便挽著季遠道的胳膊,款款地走了過去。
杭父和杭源:“……”
心情一時間有點複雜。
不知道是為季遠道,還是為杭左,感覺和想象中有點差異。
杭父更是難以描述那一刻的心情,自己的女兒要飛了,飛到了別的男人的懷抱裡,還是一個氣勢十足的男人懷裡。他還以為杭左這輩子都只能小打小鬧,結果一嫁就嫁了個最狠的,還能帶回家!
杭左心情很雀躍,和大家相互擁抱了一下,介紹過季遠道。
杭左一側頭,忽然看見家裡那顆蘋果樹上開滿了白色的小花,綠色蔭蔭之間白色招搖,煞是好看。
她打完招呼,就跑到蘋果樹底下去了,忘了自己還穿著高跟鞋,仗著自己熟悉這地方,一下子就跑過去,還圍著蘋果樹轉了一圈。
然後一抬手,指著滿樹白色花朵的蘋果樹,說:“我們第一次認識就是在這上面!你還記不記得啊?”
季遠道穿著皮鞋,卻一腳踩了進去,踩在泥土上,步履從容地走了過去,笑著說:“是你站在上面。”
不是他,他只是站在下面看著她,看著這個張揚又漂亮的女孩一躍而下,動作瀟灑利落,讓人賞心悅目。但他怕是勾引,所以沒有給一點和氣的顏色,警惕又冷靜地看著她走過來,和他打招呼,而他只是冷冰冰地重複談退婚時的事項。
杭父和杭源依舊站在寬闊的水泥道上,看著兩人都踩了進去。
杭父:“那個……姑爺,土地髒,別踩了。”本來想喊“季先生”的,因為實在沒法稱呼他那麼隨意,最後選了個折中的稱呼。
季遠道側頭看過來,清冷的眉眼被樹蔭晃了神情:“沒事的,爸爸,左左也在。”
這一聲“爸爸”喊得杭父老淚縱橫。
為杭左,為他們家。
去年他們還客客氣氣地送走季遠道,心中不安又氣憤;今年季遠道就喊他爸爸了!女兒太能了!
這誰能想到啊!
杭左的視線卻盯著他的皮鞋,程亮程亮的皮鞋也可以沾灰嘛!原來他的皮鞋也不是那麼金貴嘛!
那時候她還以為自己一個蘋果,惹了人不高興,僅僅因為蘋果沾到了季遠道那一身清冷和一隻程亮的皮鞋。
看著他朝她走過來,看著他的鞋底漸漸沾上灰,杭左忽然就高興極了。
她故意拉著季遠道走近了蘋果樹,還指使著季遠道看樹上的白色小花,想叫他多踩點土。
然後她一腳踩到坑裡去了。
杭左穿著高跟鞋,一腳踩到帶著點積水的坑裡,重心歪了一下,直接將高高的鞋跟踩得深陷其中。
一拔。
竟然沒拔出來。
杭左:“……”她每回挖坑都是自己踩,季遠道壓根踩不上。
“我看看。”
當季遠道叫她別動,彎腰握著她的腳後跟幫她把鞋子從泥裡拔出來的時候,杭左忽然感動了剎那。雖然他有各種古板又正經的要求,但對她很是縱容。
杭左順手摸了一下季遠道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