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就來過他家,那氣勢足以碾壓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要是早點知道自己成為這家人的女婿,不知道當時的他會不會低著頭點。杭左一邊想一邊側頭,看著他一臉高冷的側面輪廓,突然吃吃笑了起來。
季遠道不知她腦子裡又想到什麼,聲音淡淡的:“笑什麼?”
杭左笑著問:“你緊不緊張呀?”
季遠道的表情實在很難看出端倪的。他微微一挑眉,反問:“你覺得我該不該緊張?”
杭左覺得他應該不會緊張,但又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之前的形象定位,是很不利於他的。其實是她自己有點緊張,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
當初結婚的時候,她爸媽不知道他們是協議結婚,反正很不看好季遠道,結婚之後每回都是她自己回孃家,家裡人不說她也知道,他們是怎麼看他的。
今天回家,說不定她爸媽還會敲打敲打季遠道。她是不想的,提前提醒了,但爸媽要做什麼攔也攔不住,她只好又提醒一下季遠道這邊,希望他表現好點,這樣爸媽那關自然而然就過了,沒什麼可怕的。
“等會兒你一定要表現好點,千萬別跟退婚時候一樣,不然我爸媽會把你打出來的,懂嗎?”
“……”
杭左想想又給他一些自信和勇氣:“不過我猜你一點都不緊張,你當初可是一人勇站我爸媽兩人的,把婚給退了。”說是說了,至於季遠道有沒有被安慰到,她就管不了了。
杭左:“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是當時你看見我的時候,應該表現一下驚豔的,我今天就會多幫你一點。”快來誇我呀!
“……懂了,態度需改正,”季遠道知道,但一定要補上一句,“但結果我很滿意。”
杭左很滿意這個回答。如果不退婚,她就不會認識季遠道,更不會和他結婚了,畢竟他可是季家人,季家人在當時的她眼裡都不是好東西。季承錦花花公子,季遠道無情無義。但嘴上說:
“滿意也不行,你那時候那麼兇!”
這件事看來是過不去了。季遠道也有點無奈:
“我剛剛就在想,希望那顆蘋果樹已經移走了。”
他和杭左第一次見面,杭左便是從一顆蘋果樹上跳下來的,只怕一看到那顆蘋果樹,這些往事就得被重新提起。那一次來,為了能將退婚對季家的影響縮減到最小,他可算不上友善,稱得上是非常冷漠無情了,談判手段全部用上了。
杭左歪著腦袋看著他笑:“沒有哦,也不行哦,我回頭還要把它圈起來,供起來,畢竟是咱們的定情之地啊!”
除非時光倒流,能在蘋果滾落到他腳邊的那一刻,主動撿起蘋果,跪在她面前獻給她,不然她都不會滿足。想想季遠道如果能第一次見面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那真是一大奇觀啊!可惜這只能想想,因為那壓根不可能發生,那他就太膚淺了。
季遠道望了望她,糾正道:“那時候還沒定情。”
他頓了一頓,說:“只是覺得你漂亮。”
這是實話,無需否認,他覺得杭左很漂亮。這要在以前,他不會當面這樣說;但和杭左待久了之後,他有時候會承認當時的心態。比如杭左漂亮這件事,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至於定情,那都是後來的事情,絕對不是在一顆蘋果樹下,僅僅因為她漂亮。
杭左哼了一聲,大言不慚:“遲早你都要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當初是誰說那種話的,我外公都快不行了,你竟然說什麼‘杭小姐,你覺得我如何?’……”
季遠道:“……”
越是臨近杭家,杭左越張牙舞爪,好像到家了就有父母做主了,她出發時就興沖沖地誇著自己,這會兒已經開始把自己的魅力延伸到無限空間裡了。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擊倒季遠道的機會。
見他已經無話可說,杭左:“你還不承認?”
季遠道:“我承認,我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如果今晚你穿石榴裙。”
杭左:“……”
“你這個人真的越來越不正經了!”杭左自己發揮想象力,在座椅上扭來扭去,好像季遠道就在面前對她不正經似的,需要這麼做作一下。
季遠道:“……”
不知道是誰天天不正經?又是誰天天嫌棄他太正經?
季遠道覺得自己當真娶了個妖精回家,一會兒要這樣,一會兒要那樣,怎麼做,她都有理由。
季遠道很配合,趁著等紅燈的功夫,一抬手,將她的手拿了下來。
手掌下,杭左的臉上都是笑,眉眼彎彎,嘴角也翹起。又得意又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