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道自知自己的講故事水平，不太確定地問：“你想聽什麼？”
杭左這回沉默了大半天，突然低聲，幽幽說：“就說你和崔小姐的故事吧。”
季遠道微微一愣，看來她是看見了那張抓拍的照片，所以這一番折騰，他也不冤了。既有無奈，內心又隱隱有些愉悅，因為杭左比他想象中在意他的故事。
…
他和崔婉柔很小便認識，但一直沒什麼交集，他不太喜歡和崔家的人打交道，因為那是季老夫人的本家人。
真正有交集，是從他落水那次，兩人才漸漸熟悉起來。
崔婉柔性格比較軟，他恰恰是那種性格特別硬氣的人，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季老夫人這個養母的區別對待，只能用孤僻對抗全世界，掉在水裡也不肯喊人來救，只想憑著自己的力量爬上來。
遇到崔婉柔這種性格軟的小朋友，他是沒辦法繼續冷漠對待的，任由她跟在他身後，任由她哭著來找自己，又因為人人都說她的體弱是因為照顧他，他就更沒辦法冷眼看人了。
兩人漸漸相熟，成了朋友。崔婉柔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原來是朋友啊！”
杭左心裡還是有點酸的，季遠道的朋友那麼少，崔婉柔可 是其中之一呢！
季遠道好像聽出來點什麼意思，解釋說：“我和她最好的時候也只是朋友關系，那時候大家都小，”他頓了一下，追加了一句，“和我們不一樣。”
杭左一聽，頓時眼睛發亮，眼神閃閃地看著他：“我們哪裡不一樣？”
季遠道微微笑了，黑曜石般的瞳孔盯著她：“你說呢？”
杭左：“我不知道。”
季遠道定定地望著她，卻說：“我也不一定知道。”
杭左聲音悶悶的：“哦。”
她知道他知道她在期待點什麼，現在期待落空了，有點失落。
那點失落的心情還沒來得及品嘗，季遠道的嘴角微微彎了彎，說：“你喜歡我。”
平鋪直敘的肯定句。
憑什麼用肯定句來揣測她？
杭左自有女子的驕矜，剛剛要反駁，季遠道又開口了，清冷冷的嗓音裡透出暗湧的柔情：“我也喜歡你。”
什麼都比不上一句真誠的“喜歡”，杭左心裡那股酸氣一下子就沒了，覺得心裡開始冒粉色泡泡。
一定是發燒才會産生幻覺，一句“喜歡”就冒粉色泡泡了！
季遠道盯著她看，後悔不該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無法看透她的臉紅是基於發燒還是別的。
因為發現她介意崔婉柔，所以終於敢對她說：你喜歡我。
是猜測，也是求肯定。
他一直知道自己無趣和古板，做事也不近人情，能遇見杭左已是幸運，甚至覺得在她床頭表白都是莫大的幸運，一般人不會有這份幸運。
“……我上初中還是高中的時候，季老夫人覺得我會是個威脅，開始防備我，在她看來季崔聯姻是最優方案。崔婉柔接受了。”
“那你怎麼想的？”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感覺像是被朋友背叛了。我越拒絕，他們越熱衷。”
和杭左結婚，是一時沖動，也是有著深層次的考慮。
那時候的他，即使去了國外，也躲不過遠端催婚，接到家裡的電話崔婉柔又又又生病了，需要他回去看看，他很煩躁，幹脆接受了杭左的提議，去扮演了一回她的男朋友，去給一個陌生姑娘做善事，也比面對崔婉柔和季老夫人的聯手逼婚好。
杭左：“你就沒有一點點動心？有人這麼喜歡你，還死心塌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