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輕不可聞
杭左連忙把腦袋埋回去, 卻忍不住自己先笑開了。
誰讓他總是看著那麼冷,下一秒將人吃幹抹淨,還以為幾天不見, 他禽獸到了這種程度,病成這樣還要爬她床上呢。
杭左心裡又安定了一些。
冰冷不近人情的季遠道只是在夢中。
現實中的他, 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還是有點人情味的。冷漠無情是想象裡蒙上的黑紗, 就像那些黑暗中靠想象生長出來的怪物一樣, 都是假的。
杭左一邊想,一邊抱緊了他,卻同時揚起腦袋, 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因為特別想要觸碰他,好像碰到他才更有安全感, 有現實感, 黑色的怪物、傾倒的櫃子會全部消失不見。
……
這樣他真的很難辦。
季遠道垂著眼睫, 眼眸深黑地看著她蹭自己,最終還是抬手,默默將她的腦袋往下按住, 不許她再動。
如果是平時回家, 能有這種熱情又黏人的待遇,他會心花怒放吧。但現在杭左是個病人, 剛剛做噩夢後的情緒也有點不對勁, 他再歡喜也只能忍著。
“乖一點,好嗎?”他將這亂蹭的腦袋按在胸口, 不讓她動,“我上來只是陪你一會兒,沒別的意思。”
杭左的聲音悶在被子和他的阻擋之間, 聽起來有點悶悶的:“哦。”
季遠道鬆了一些力道,只要她不亂|摸亂蹭便讓她透氣:“再睡一會兒,好得快。”
“可我睡了一晚上,一點都不困。”杭左始終抱著他,閉著眼睛任由他將自己從被子裡撈出來,身體很累腦子也昏沉,但季遠道就在手邊,她的手還是想亂|摸,摸摸他會更舒服,柔柔的手指滑到他胯骨的時候,又被按住了。
杭左幽幽睜開眼睛,幽怨地瞪住他。
季遠道覺得好笑,往常都是他主動,今天難得她這麼主動,他卻要忍著,還得阻止,怕就怕她仗著自己生病,把他給惹火了、又拒絕他。
他的猜測很準,因為在另一件事上得到了印證。
她安分了一段時間,突然說:“我渴了,想喝水。”
她說話時用一雙水霧浸過的眼睛看著人,好像是病得不輕,任誰都想不到這是她找茬的開端。
季遠道起身下床,給她倒了一杯水。
杭左只喝了一口就皺眉,把杯子往他面前一遞:“太燙了。”
季遠道又下去,給她加了一些涼水。
杭左:“太涼了。”
季遠道起來好幾次,後來怕掀被子讓她受涼加重病情,幹脆沒再上去,還拿了水壺進來,一點點地給她調溫度。
杭左看著他來來回回,心裡好受多了,覺得頭暈得都沒那麼厲害了。
季遠道早已反應過來,她是在故意折騰人。
他倒沒說什麼,來回撥試了好幾次,最後自己嘗了一口,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微微一挑眉,“我覺得這回可以了,”將水杯遞過去,“你再看看是涼了還是燙了?”
他想:再折騰下去,她爬起來躺回去,也累。
杭左這家夥病得腦袋發沉,一看他這樣子,還知道見好就收,抿嘴喝了一口,眼睛彎起來了:“不冷不熱,你這回倒的剛剛好。”
她忽然又覺得眼前的男人好起來,他的好頗有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
不那麼明顯,但細品還是有點的,比如此時此刻,他就耐心得過分了。看來鐘姨以前誇“先生對你可耐心了”,的確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等她重新躺下,季遠道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還想要什麼?”他直覺她還想弄他。
杭左看似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笑了:“你給我講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