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稀薄的晨光中,季遠道與她對視了一眼。
然後他就走了過來,清冷眸光裡帶著猶豫,又似乎是考慮,最後在她額頭印了一個吻。
杭左沒扭捏,墊著腳尖,把他硬是扒拉了下來,給了他的額頭同樣的回報。
吃過早餐,季遠道拿著報紙坐到客廳,去看了。
杭左甩著手,開啟大門瞄了一眼外面,外面天寒地凍,和室內不是一個天地。她又縮了回來。
秋天的早晨,她會在吃過早餐後去花園裡散步,冬天則看天好不好,看人懶不懶。
回過頭時,發現季遠道合上報紙走了過來,靠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立柱邊,像是在透過剛剛開啟過的大門 看看外面的天氣,又像是在看她。
杭左笑著轉著眼珠,不說話。
季遠道也笑了,加深的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陽,叫人心曠神怡。他說:“外面冷,回來吧。”
接著,他便轉身回了原位,坐回客廳沙發上,拍了拍他旁邊的空位,喊她“左左”。意思是叫她坐到他身邊來。
坐到他身邊,那是什麼意思,當然都懂。
反正不會是呆呆傻傻地坐在那兒。
反正不會是歲月靜好。
杭左覺得自己身體很虛,最好不要坐過去。她好像有點瞭解季遠道了,越是溫良純善、越是不動聲色,越是有城府深深,就像獵手等在陷阱旁邊的時候,是絕對不會發出半點聲音的。她非但沒坐過去,反而站遠了一些。
季遠道的眼眸如點了墨,深黑深黑地看著她,一眨,似乎在表示不解。
杭左無聲地搖頭。
季遠道微微挑眉,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我給你講娛樂八卦。”
杭左把手往後一抽:“我不喜歡聽八卦。”
季遠道一把握緊了,握住了她沒來得及溜出去的食指:“新鮮的。”
杭左再一次被這輕而輕緩的語言和動作給蠱惑了,任由他拉著她的手指頭,乖乖地坐到他旁邊。
他翻開報紙的娛樂版塊,很小的一個版塊,不過幾分鐘就把今早新鮮出爐的娛樂八卦講完了。
講完了,他便看著她,如墨的眸子凝視著,似乎在等待什麼。
杭左試著稍稍往後退了一點,卻被他一把摟了過去……
從晨起時曦光裡的親吻。
到夜晚鋪滿玫瑰花瓣的床|上。
時間顛倒不休,荷爾蒙時刻無序,情|欲織就的大網網羅住了一雙人。
不用糾結彼此的真心、忠誠、愛意,所以無所猜疑,只要放|縱。
甚至有一天早晨,天還未亮,季遠道突然敲開她的門。進了門,他什麼都沒說,上來就把衣服給脫了,然後把處在睡夢迷茫和震驚中的杭左從被窩裡撈了出來,扛到他房間了。
他們很少談心,也無心可談。
人類的語言稍顯多餘,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整日整夜他們都充實緊密,無視外頭冷冽的寒風起舞,不管揚起的花瓣獨自清香。
直到新年的鐘聲敲響,打破了沉浸的熱烈|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