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亦是一愣,隨即搖頭:“我可沒有。”
“噢……”李昭寧眨眨眼,“他雖然是維護我,但措辭也著實過分,不像他以往……”
“他以往?”睿王挑眉,雙手抱胸看著李昭寧,“你沒聽說過過他上表責備德宗帝的奏章?”
不待李昭寧回答,睿王搖搖頭嘆口氣,輕輕一笑,“縱是見慣了無數風浪的皇兄1,也是被他那份奏表弄得泣涕愧悔、沉痛憂思了很多天。”
隨著宮女帶上門的一聲輕響,李昭寧全然沒了帝王姿態,鬆垮垮地往椅子上一坐,輕咬下唇,若有所思,“他非諫官,竟然也能將父皇罵哭嗎……”
睿王輕嘆一聲,正色道,“他那日救你有功,而今日又在朝堂上對你極力維護,為慰臣心,該賞。”
李昭寧點點頭:“確實該賞。”
於是,傍晚時分,裴府迎來了一個衣裝不顯卻舉止矜貴的太監,裴硯攜父母兄弟跪在門前接旨。
聖旨裡,李昭寧令他接管一部分禮部事宜,還給他添了些俸祿薪銀。
太監宣讀完文書後,將聖旨遞給裴硯,又從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圓滾滾的棕色小紙包,上前一步道:“陛下親賞,還請裴尚書敬受。”
裴硯有些詫異地怔了怔,伸手接過,謝了恩送走太監,一轉身,便看到了父親母親、姨娘、子游甚至琢玉都拿期盼的目光盯著他。
裴硯:……
裴子游濃密的睫毛在面上撲閃撲閃:“哥哥不拆開嗎?”
裴硯目光滑落在紙包上,又看了看面前的眾人,面無表情:“不拆。”
他將東西籠進袖子裡,轉身就走。
涼風灌進他寬大的衣袖,隨著衣擺獵獵作響,而身後殷切的目光啪嗒啪嗒碎了一地。
……
裴府前廳的燈光今日燃得分外亮,直到午夜時分,那通明的燭火才隨著小小身影的闖入而劇烈地顫動起來。
在廳內等了兩個多時辰的眾人見到裴子游跑進來,皆眼神一亮,趕忙湊上前:“可看到了?”
裴子游抿唇點頭,眉目間是怎麼都藏不住的笑意:“看到了。”
“是什麼?”
“蜜糖。”
眾人:……?
“哥哥把蜜糖放進藥碗裡,呼啦一下蜜糖就化了,就不苦了。”
“你怎麼知道不苦了?”
“因為他喝完了就笑了,還說了兩個字。”
“什麼字?”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