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寧忍不住輕輕地撲過去,雙手環抱住睿王,腦袋也埋在了睿王頸窩裡。
她像只貓兒似的在睿王懷中輕蹭,如小女兒一般撒嬌:“姑姑。”
“我在。”
“我也愛你。”
第二天早朝,李昭寧穿著全新的袞服出現在紫宸殿時,殿內便倏然一靜。
文武百官的目光皆猛地一滯,隨即齊刷刷地噤了聲,更有甚者驚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直到殿首的小太監一聲清銳的“跪——”劃破長空,眾人才如夢方醒,紛紛提著衣擺跪下扣頭,山呼萬歲。
浪潮般的萬歲聲漸漸平息後,禮部尚書王恆便緩緩走出,執笏拱手道:“陛下,按禮制,陛下當袞服冕旒方顯對朝會議事乃至江山社稷之尊重,豈可簡衣盛裝,大失體統?”
李昭寧早就料到禮部尚書會說這話,不緊不慢地道:“愛卿何出此言?袞服該有的形制,這件衣服都有了,況且衣裙厚重端方,該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怎會失了體統?”
禮部尚書皺著眉搖了搖頭:“陛下,女子釵環終究輕薄無端,怎顯天子儀態?”
李昭寧反駁的話還未出口,便聽到一個清冷如泉又帶著些許不忿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釵環不過一件裝飾,怎會輕薄無端?”
眾人紛紛望向大殿一角,只見那人右臂軟軟地垂著,套著紫色袍服的頸間露出一角纏繞在肩頭的厚厚的白色繃帶,雖為傷患卻仍長身玉立、挺拔端莊,面色更是猶如殿外朝陽一般清明而坦蕩。
“我大周文明素來相容幷包,女帝朝服自然要與男子有所區分,方顯女帝之獨特,也展露我大國風華,”裴硯淡淡開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x尚書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難道不知我大周傳統?”
“還是說,x尚書認為女子註定低人一等,因此就算陛下生而為女,也不應以女子的姿態出現在朝堂上?”
裴硯言辭振振,目光亦是如灼人的火焰般燙得禮部尚書滿頭大汗。
而龍椅上的李昭寧卻是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這般強詞奪理、上綱上線,可不是裴硯以往的風格……
就算他要維護她,據理力爭駁斥一番也就罷了,竟說得這麼嚴重,她這位始作俑者都覺得有些過分。
但禮部尚書是陳崔的人,欺負欺負、壓一壓勢頭,倒是她喜聞樂見的。
站在大殿之下的禮部尚書目光掃過人群,而陳崔餘黨竟也沒有一個站出來為他說話。他梗著脖子囁嚅半天,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執無拱手道:“是臣多慮,望陛下恕罪。”
李昭寧趕緊打圓場:“x尚書為禮制操心本是分內之事,無妨,無妨。”
禮部尚書卻並未領情,兩袖一震,行了個禮便縮排了佇列中。
……
退朝後,李昭寧剛跨進延英殿的門檻,早就候在殿中的睿王便騰地站了起來。
“感覺如何?”睿王望著李昭寧,笑問。
“什麼?”李昭寧有些懵然,探著腦袋走到睿王面前,“衣裙合身,並無不適……昨天姑姑不都知道了?”
睿王卻噗哧一笑,“為表率者,自有大儒為你辨經……”
李昭寧一愣,立刻反應過來:“裴硯是姑姑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