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圓圓臉,雙下巴,粉腮丹唇,雖身形胖圓,但風韻依舊的女人在廊下等著,看到裴硯身影,展顏一笑,快步走了過去。
“三天了,阿度終於回來了。”
裴硯小名阿度,正是這名女子所起。
裴硯拱手,淡淡道:“母親。”
說罷便要走,又被她拉回:“眼睛怎麼腫了?公主打的?”
裴硯還未開口,身邊小童便開口:“夫人,登基大典禮成,該稱陛下了。”
她有些不悅,瞟了小童一眼,將裴硯按在廊下小臺階上:“娘看看。”
小童又善意提醒道:“夫人,尚書郎還有要事,切莫耽誤了。”
裴硯輕輕壓下她的手,目光柔和:“我沒事,先回房了。”
女人嘆了口氣,松開手,望著裴硯遠去背影,又遙遙道了聲:“一會給你送跌打藥過去,記得塗!”
裴硯頓一頓腳步,表示他知道了,就在圓洞門處拐了彎,身影消失不見。
女人背後,一個烏發玄衣的男人走了過來,站在她身側,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夫人不必著急,阿度那點傷,很快就好了。”
她輕輕靠在男人肩頭,無奈道:“最近丹青那小童盯他盯得越發緊了,他不會被盯出什麼問題來吧?”
她閉了閉眼睛,似乎在回憶小童在裴硯身邊的種種過往,“他這般行屍走肉的樣子,已經快半年了……”
男人將她摟得緊了些,以示寬慰,默默無言。
大院另一端,裴硯跨進洞門,小童緊緊跟在身後。裴硯繞到桃樹後面的石桌處停下,小童也跟上去,只聽得呼啦一聲——
小童的驚呼聲和重物墜地聲一齊傳來。
也不知是誰挖的坑,上面鬆鬆地鋪了一層碎土,若不仔細看則很難發現。
裴硯勾了勾唇角,看向洞裡的小童。那洞不深,但小童身形低矮,洞口剛好與他的腦袋齊平,洞壁泥濘濕滑,很難爬上來。
小童一臉塵泥草屑,身上也都是泥漿,好不容易才撐著地面站起來。他望著外面的裴硯不悅皺眉:“是郎君挖的坑?”
裴硯淡淡否認:“我一連幾天都在東宮,都沒回過家。”
小童煩躁地雙手抱胸:“那……拉我上來。”
裴硯眼都沒抬:“我去找繩子。”
說罷,便轉身向前廳走去,空餘童子和泥洞,一夜寒風。
前廳正在擺飯,裴硯一進門,就被豐腴的女嬌娘接進來,她小心地往門外看,裴硯笑道:“他不在,母親想怎麼看都行。”
王嬌這才放心地將裴硯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細心地給他上了藥,才拉著他坐在桌前。
裴硯吃著,突然向王嬌開口:“阿孃可否給我做些胡餅?”
王嬌一愣,筷子未停,給裴硯佈菜:“宮裡飯食不好嗎?”
裴硯伸碗接菜,笑道:“只是很久沒吃了,有些想念。”
王嬌笑道:“好,吃完飯就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