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澤在她背後搖頭輕笑:“這個丫頭。”
唔,這草包殿下的號召能力果然是不同凡響。如卿比著手指一樣一樣的數去,夏荷,秋菊,冬梅,一應俱全。就連難得一見的雪蓮也在一池浮冰之中開得亭亭玉立。
她在花叢中流連忘返了一陣,忽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於是對著手指矜持道:“你打賞出去的那些銀子,我怕是還不上的。”
簡澤哈哈一笑:“小光以酒抵債便可。”
如卿的嘴角抽了一抽,不勝唏噓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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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便到了五月初八。
因為有簡澤暗中相助,七十四壺百花釀得以如期制好。雖然壺口和壺嘴都用紅色的綢布封了起來,但仍是蓋不住酒香沖天。
如卿默默的取出兩壺酒放在一旁,為了不與拿給公主的酒弄混,還特意用金色的緞帶在壺柄上繫了個花結。然後她又同蘇婆婆一道將剩餘的七十二壺百花釀齊齊列好,只待柏蘭來取。
可不想柏蘭還未來,於嬤嬤卻帶著幾個丫頭先來了。
如卿以為於嬤嬤是來替簡澤取酒的,忙將方才留好的兩壺酒端了出來。誰知於嬤嬤只是將這兩壺酒交由其中的一個丫頭捧走了,自己卻帶著剩下的丫頭不慌不忙的坐了下來,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如卿心下頗有些疑惑,但是思前想後也不得要領,只得隨她高興。
又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柏蘭才帶著一隊丫頭不緊不慢婷婷嫋嫋的行來。一隊人進了園子,瞧見棗花樹下整整齊齊擺放著的七十二壺百花釀,竟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此時一直坐在一旁的於嬤嬤拍了拍衣袖,慢慢悠悠的從軟凳上起身。柏蘭見狀只得領著一眾丫頭上前問好。
“柏蘭姑娘辛苦了。”於嬤嬤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眼睛卻並不瞧著她。
“哪裡。這些都是柏蘭應該做的。”柏蘭這丫頭平日在百草園裡向來輕慢放肆得很,今日有於嬤嬤在,她不得不收斂許多。
如卿近些日子本就為這些百花釀勞神費力,累得夠嗆,此時委實是沒有興趣再和她多做周旋,於是只攏著袖子淡淡道:“筵席上要用的酒都在這裡了,勞煩姑娘搬去吧。”
柏蘭應了聲好,回頭示意丫頭們將七十二壺百花釀悉數捧走。
於嬤嬤見狀不動聲色的對自己身邊的丫頭使了個眼色,其中兩個丫頭連忙點了點頭,快步的跟上了送酒的隊伍。
如卿覺得於嬤嬤今日行事異常神秘,總讓人隱約有些不安。但一想到這件麻煩的事情總算是快要告一段落了,她的心情便又歡快起來,一轉眼就把這種不安的感覺拋在腦後了。眼見著一隊丫鬟捧著酒壺穿花拂柳的行去了,如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頭繃了兩個月的弦也緊跟著鬆懈了下來。
柏蘭小心翼翼的將最後兩壺百花釀放在一隻刻著靈芝如意的白玉盤中,雙手平託著,抬步欲走。
此時如卿心裡已經在歡快的轉圈圈了,嘴上卻還故作淡定道:“姑娘慢走不送。”
誰知柏蘭竟然輕飄飄的瞟了她一眼,蹙眉打斷她道:“你也要一起去。”
如卿心中一滯,臉上的笑容登時僵住,茫然又氣憤道:“這又是為何?”
“公主殿下說了要你去,你就得去。”柏蘭語罷回手一指葉雲溪:“還有你,你也一起去。”
如卿在心中冷笑一聲。又是公主殿下,這個公主殿下委實是一個人才。
葉雲溪和蘇婆婆聞言面面相覷了一番,顯然也是摸不著頭腦。她們雖然並不知道這七十二壺酒中的來龍去脈細枝末節,但似乎也都明白這個公主並非善類。
興許這一去,便是一個鴻門宴。
葉雲溪冷怒的盯著柏蘭,臉色越發的白了。柏蘭也不甘示弱,睜圓了一對杏眼瞪著葉雲溪。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片刻寂靜之後,於嬤嬤緩緩啟聲:“既然是公主殿下交代的,那就勞煩姑娘領路吧。”
柏蘭輕哼一聲,仰著臉兒一轉身大踏步的向前去了。
如卿心中忐忑,不安的望向於嬤嬤,卻見於嬤嬤不動聲色的跟在自己身後,面色十分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