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伯父很快就要回來了?”
“是,慢則一個月。”
傅竹衣眼眶一紅。
父親走的時候,傅家談不上人丁興旺,好歹也都各自平安。如今才過去一年不到,就凋零成這副模樣,不知道他老人家看在眼裡心中將會作何感想。
“伯父沒有寫信來麼?”
卓不群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浮起的葉子,漫不經心地說。
“寫了寫了,讓小姐保重好身體,衙門裡的事情就不要管了。萬事等老爺回家再說。”
不等傅竹衣開口,珍珠搶著回答。
“多事。”
傅竹衣開口訓斥,“你這般沒規沒矩,明天我就讓劉管家送你回家。”
“小姐,不要啊。”
珍珠從小服侍傅竹衣,兩人情同姐妹,傅竹衣一向不怎麼管她,才養出她這樣嬌憨任性的性格。
“竹衣……”
卓不群想要為她求情,卻被傅竹衣奪下話頭。
“她也大了,過了年就十七歲,一年大二年小,也是應該嫁人了。明天我就讓劉娘子給她準備一臺嫁妝,把她送回父母身邊待嫁。”
珍珠本來以為傅竹衣是和她開玩笑,但是看她表情認真,終於明白小姐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我從小服侍小姐,傅家就是我的家。我不要出去嫁人。”
珍珠跪下苦苦哀求,劉娘子也上前勸說。無奈傅竹衣卻是吃了襯託鐵了心,卓不群作為“外人”呆在一旁,頓時異常尷尬,只好找了個由頭起身作別。
“姑爺您別多想,咱們姑娘不是沖這您。哎,家裡這段時間波瀾不斷,姑娘再厲害也是個女兒家。昨天晚上祭祖,三子失手打碎一個杯子,就被姑娘趕走了呢。說那個杯子是娘娘在家裡做姑娘的時候給了一大筆銀子,但是哪有東家大年下趕人的道理。”
劉管家夫婦正在安慰尋死覓活的珍珠,小廝送卓不群出門,一路上嘮嘮叨叨。在他眼裡,這未來姑爺就是自己人了,不管卓不群問什麼都據實已告,想要在新姑爺面前得臉。
“還有這種事情……”
卓不群失笑。
“沒事的,等老爺回來就好了。”
小廝不知道是在安慰卓不群,還是在安慰自己。
“是啊,等你家老爺回來……就沒事了。”
卓不群低頭淺笑。
……
“打出去,都打出去。珍珠打出去,給她求情的人也走!”
小廝送完卓不群回來,就見著廳裡呼啦啦地跪著一地的人,就連管家夫婦也都跪在傅竹衣椅子下面不斷求饒。見狀,小廝也腿腳一軟,在廳外跪下。
“管家,把賣身契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