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次進入章臺巷的兩人輾轉於幾大青樓各種旁敲側擊得出的結果是——喜歡賭博的妓女不少,但是很少有人去賭坊那邊。最多是客人少的時候幾個小姊妹在一起搓麻將推牌九。
也不是沒人去賭坊,那種“下處”的妓女,年老色衰的,有一頓沒一頓活得跟乞丐似的才會去。當紅的姐兒出局都有龜公跟著,防止她們逃跑,想要一個人去賭坊,沒這個可能。
可是那樣的香,又不是下處的劣妓能夠用得起的。
眼看東方既白,這兩人忙碌了一個晚上,在衙門、章臺街之間多次輾轉,卻是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
“師姐,接下去怎麼辦……”
卓全一邊打哈欠一邊揉眼睛。
“先去吃點東西吧。然後回家休息一會兒。”
終究不是鐵打的人,該累的時候還是會累。
兩人來到錢王祠附近的街市,早晨的市場熙熙攘攘,賣菜的,賣魚的,賣肉的把街道兩邊佔據的滿滿當當。各種早點小吃攤兒也在湖邊鱗次櫛比地排開,間或還有賣洗面水,煎點茶湯藥的……要是春日裡到此間來,一邊吃著茶果子,轉頭就能看到綠柳拂堤,桃紅盈湖的景色,何等愜意。
可今天實在太冷了些,大家夥也都默默地低頭吃飯。
“昨天辛苦你了,請你吃頓好的。”
傅竹衣帶著卓全來到一家賣瓠羹的小食攤坐下,要了份瓠葉羹,外加灌肺,炒肺。她曾經聽師父安然說過,西湖邊賣的瓠羹很是地道,平日裡傅竹衣都是在家用早飯,沒機會嘗試,這下總算能一飽口福。
見是兩個捕快,老闆笑嘻嘻地過來搭訕,問兩位祖籍怕不是汴梁吧,他家南渡前就是在大相國寺門口賣瓠羹的。南方本地人喜歡吃這一口的不多,來的都是南渡的北方人。
“你問他,他是汴梁人,我不是。”
傅竹衣端著熱氣騰騰的碗笑道。
“我平時也不吃這個……你喜歡吃?”
卓全其實喜歡羊肉饅頭之類早點,不過他不挑食,有什麼就吃什麼。
“哎,所以說麼,我的生意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等老的那批都沒了,年輕人都要忘記故鄉的味道了。”
老頭感慨地說道。
“不過大理寺的卓大人卻很喜歡來我家吃東西的。”
“大理寺?卓不群?”
傅竹衣頗感意外。
“是啊,一早就跑來吃,每次都呼啦啦吃一大碗,外加一個燒餅,吃完再去衙門點卯。好幾年了。”
傅竹衣望向卓全。
“我們家三個人都不在家吃早飯。我出門最早,後面才是大哥和二哥。家裡只有一個老於頭負責燒水,也不怎麼會做飯。”
卓全撓了撓頭。
他們家情況和別人不同。兄弟三個都各忙各的,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裡,卻也不怎麼見面。所以他二哥的種種荒唐事才一直沒被發現。
卓家不用女傭人和丫鬟,一共就一個燒火的老於頭和一個看大門的老沈。是當年南渡的時候一塊跟來的老僕人,如今年紀一大把了耳聾眼花的也幹不動活了,卓不群仁義,就當老寶貝養著。
平時卓家都不怎麼宴請客人,真的有重要的日子或者節慶,就去牙行臨時找幾個廚子和家丁來操持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