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就是那種只要有錢,什麼東西都可以買到的好地方,就連辦酒席的桌椅板凳和銀制碗筷都可以租賃,按日收費。
“你們家這過得是什麼日子?”
傅竹衣心想難怪人家說“光棍苦,光棍苦,衣服破了沒人補”。
“我二哥說這都是因為家裡沒有女人主事的關系,所以一點都不像家的樣子。師姐,等你嫁過來之後……”
“還是一樣,我也不會做飯。你也別指望我管家,沒學過,也不想學。”
傅竹衣拿過一個燒餅塞進卓全嘴裡,“吃你的吧。”
傅竹衣突然沒了胃口,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卓家家教很好,從來不準剩飯剩菜。卓全為了不浪費,只好敞開肚皮硬塞,總算把點的東西都吃光了。
“師姐,走走,走走。”
卓全比了比喉嚨,“消消食,都要吃到嗓子眼了。”
兩人沿著河岸一路走,看著熙熙攘攘的早市,也算是心曠神怡。
就在兩人準備回衙門點卯時,一盆子髒水從旁邊的小攤上“嘩啦”一聲撲了出來,傅竹衣眼疾手快跳開,可憐吃飽了正撐著的卓全有些遲鈍,眼睜睜地看著一盆又腥又臭,還浮著一層魚鱗的髒水潑到了靴子上。
“對不住,對不住……”
那潑水的婦人自己也驚呆了,尤其是在看到卓全穿的是一雙皂底官靴後,當下就跪倒在地。
“民婦不是故意冒犯差人老爺的,求差爺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她說著,抱住卓全的靴子,“差爺快點脫下來,民婦這就給您洗幹淨,一會兒用火烤幹了馬上就能穿。”
“多大點事兒,不必如此。”
卓全可不是那種喜歡仗勢欺人的衙役,當下要拒絕,卻聽見身後的傅竹衣說了兩個字“好啊。”
傅竹衣朝女人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大嫂了。”
兩人進了女人身後的魚鋪,早上正是魚鋪最忙碌的時候,剛從西湖乃至太湖打上來的各種魚類養在三五個澡盆裡。還有一部分魚養在湖邊漁船的水倉中,那些都是珍貴的紅、金鯉魚,是專門賣給城裡的顯貴之家的。明天就是冬至了,好多大戶人家早就派人訂好了用來祭祀的大鯉魚。
“你這婆娘,倒個水倒到哪裡去了?沒看到這裡忙成什麼樣子了麼?”
天寒地凍,魚鋪的老闆卻是忙得頭上直冒白煙,身上也只穿了件小褂,露出兩個健碩的膀子。他一邊殺魚一邊說,頭也不抬地說。
“當家的……有點事情,要到裡面去一次。你讓一下。”
女人一臉為難。
這種鋪子都是前店後屋,穿過一扇小門就是他們住的房子。
“你個婆娘想躲懶不成?”
老闆“啪”地把刀子重重地插進砧板上,擼起袖子準備揍人,
卻不料抬頭就看到兩個捕快,頓時嚇了一大跳。
“你……你這是到哪裡給我惹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