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別啊,哎呦……”
傅竹衣和卓全進了大廳。正賭上癮的客人們見著來了兩個公人都大吃一驚,還有幾個腳底抹油沿著牆縫溜了——不用多問,必然是來銷贓的小偷。
兩人繞過一臺臺賭桌往後走,最終被人攔了下來。
“傅捕頭,這不合規矩。”
膏藥趕上來,伸出雙手攔住傅竹衣。
“這裡有女人來賭麼?”
傅竹衣突然問。
“賭坊不是男澡堂,開啟門做生意。不管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可以進。哦……不過有一種女人不能進。”
膏藥說著,用猥瑣的眼神上下打量傅竹衣。
“哪種女人?”
“尼姑啊。‘一見尼姑,逢賭必輸’,傅捕頭沒有聽說過這句話麼?”
“沒有。”
卓全聽出他話裡有話,剛要發飆被傅竹衣一把按住。
“男人屬陽,女人屬陰。陰陽相調才滋生萬物。這做了尼姑的女人,一輩子都孤陰不生,所以特別晦氣。我們開賭坊的,講究的就是一個手氣。手氣陽了才有進賬。我聽張……咳,我聽人說傅捕頭明年就要成親了吧。這女人成親之後可就不能到處拋頭露面了。不對,女人成親之前也不能拋頭露面。尤其是半夜三更還滿大街亂逛的,那能是正經人麼?”
雖然罵的是尼姑,卻句句都在說傅竹衣不正經。
卓全擔心地看著傅竹衣,害怕她會忍不住翻臉。
“走吧。”
傅竹衣沒有翻臉,而是轉身往大門口走去。
“不送!”
身後傳來膏藥得意的笑聲。
“師姐,你別聽他瞎說。我大哥說了,成親之後你照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卓全以為傅竹衣生氣了,急忙解釋道。
“我要是為了這點風涼話就生氣,我這兩年也不用幹了。”
傅竹衣冷笑一聲。
這種程度的閑話算得了什麼,當年她剛當上捕快的時候聽得那才叫一個精彩紛呈,就差沒把她和窯姐兒相提並論了。
“你現在回衙門去,幫我把你二哥的衣服再拿出來。我在太平橋下面等你。”
“為什麼?”
“我剛才在賭坊裡又聞到那股香粉的味道了。賭坊裡空氣不流通,所以聞得清楚了些。”
那股冷香裡還夾雜著些脂粉味。
所以她判斷用香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出入賭坊的女人。
在這個女人隨意上街都要被人指指點點的年代裡,什麼樣的女人可以隨意出入賭坊也不在意風言風語的呢?
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