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個成語叫做“酒色財氣”,說明喝酒、嫖娼和賭博基本上都是同時發生的,所以經營這些玩意兒的場所也往往紮堆。於是傅竹衣和卓全兜了一圈又回到了章臺街附近的積善坊。
名字叫做“積善坊”,一路上卻開著三五家賭坊,也不知道這“善”從哪裡積出來。
那麼多賭坊裡,獨眼米蟲最常去的那家就是德旺莊。
也是張二最常去的。
兩個穿著捕快行頭的人還沒走進賭坊大門,一個眼皮上貼著膏藥的男人迎了出來。
“大人,有何貴幹?”
嘴裡說著“大人”,眼神卻半點不客氣。
“你是管事的?”
“正是。”
“打聽一下獨眼米蟲的事兒。”
卓全上前。
“那個窮鬼?今天一早來過,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贏了不少銀子。怎他麼了?”
膏藥的兩隻手插在袖子裡,笑著問道,“難道是死了不成?”
“你很希望他死麼?”
卓全冷淡地問。
“這種窮鬼死不死的和我有什麼關系。還有事麼?沒事就麻煩走遠點。我們還要開門做生意呢”
說著轉身準備往裡走。
“他的本金是什麼?”
傅竹衣攔住他的去路,“那家夥身上的棉袍都是洞眼,送到當鋪裡也沒人收。他又不做工,憑著要飯的三瓜兩棗,恐怕沒資格踏進你這兒的大門吧。”
張二說德旺莊最低的局都不少於十個銅板,獨眼米蟲要兩天的飯都要不來那麼多錢。
那家夥剛才喝了兩口冷水,把晚上吃的喝得東西都吐出來了。
菜色不錯,有雞有魚。
兄弟們從他身上搜出剩下的銀子,一共二兩七錢。這要多大的局才能贏那麼多銀子?
膏藥被問得無話可說,沖後面的小弟點了點頭。
“就是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到的,按照道上的規矩我也不會問。”
傅竹衣看著手中的銀鎖片,神色複雜。
這是小孩的長命鎖片。孩子滿月後有錢人家會給孩子的脖子和手腕、腳腕上掛上金鎖片,據說可以辟邪。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用銀的。
獨眼米蟲那麼大把年紀又沒有家累自然不會有這種東西。
這個人慫得很,斷斷不敢作奸犯科,因此也不是偷來搶來的。
傅竹衣摸了摸鎖片。花紋質樸,雕工也不甚精細,足銀倒是足銀。
“只有這個?”
“就這麼一個,沒多的了。”
膏藥一臉晦氣地說。
“有沒有多的,我們進去搜搜看就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