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涯在看到那顆頭的時候就手疾眼快地回身,立刻擋住了鬱畫的視線,但是他一垂眸,鬱畫的狀態就說明她已經看到了。
她白皙的臉上因為缺氧蔓延上一片淺紅,眼為更是在刺激性氣味和視覺沖擊的雙重作用下通紅一片。
甚至那雙清澈的琥珀眼底裡,還有水色與零星翻湧的情緒交融。
燕涯有些懊惱地抿了抿唇,抬手搭在她的後頸,輕輕用力把人帶進自己懷裡,一邊輕輕安撫著她情緒,一邊帶著她往後退了幾步。
帶著人體溫熱體溫的懷抱緩解了些不良狀態,鬱畫下意識閉上眼睛,雙手用力攥緊了燕涯的衣襟。
直到她自己的額頭貼上攥緊的拳心,鬱畫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額頭冷汗,並且雙手冰涼的像是冰塊。
“鬱畫,呼吸。”燕涯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像是被驚醒一樣,鬱畫終於反應過來一樣猛地吸進去一口空氣,氣管有些發疼,整個肺部的痛苦現在才被感覺到。
遲來的身體機能反饋讓鬱畫有些虛脫,她沒經過思考地把臉埋進燕涯的懷裡,纖細的手指捏著他肩膀的衣料。
燕涯輕輕把手搭在她的後背,有些遲疑地一下一下輕拍著,沒有開口說話,只等她自己調整好情緒。
鬱畫長出了一口氣,活動了下剛剛太過用力以至於開始發麻的手指。
她拍了拍燕涯的手臂,示意他自己已經可以了,緩緩退出燕涯的懷抱之後凝眸向他身後的床頭櫃看去。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甚至已經直面過一眼,但是再次把視線落在那顆人頭上時,鬱畫還是下意識屏息一瞬。
剛剛第一眼沒看仔細,現在再看,這才發現這個盒子是雙層結構,裡面是一層透明玻璃,人頭就泡在整滿盒福爾馬林裡。
澄清透明的溶液清亮,乍一眼看過去彷彿一顆頭漂浮在空中。被福爾馬林溶液浸泡過的肌肉組織發白,這讓這顆人頭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敗感。
越靠近福爾馬林的刺激性氣味越明顯,鬱畫的神經顯然是已經被搞得有些麻木,她甚至開始走神思考,老闆娘是怎麼在這種味道裡睡著的?
不過人家是擺了個頭在床邊也能睡著的狠人,想必這點味道對老闆娘來說,不算什麼了,哈哈......
僵硬地在心裡笑了兩聲,鬱畫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個倒黴的泡在福爾馬林裡地受害者身上。
很明顯是個男性的頭顱,雖然已經了無生機地緊閉雙眼,但是頭顱儲存完整,尚且能看出來幾分對方長得還不算差。
這個人鼻樑不低,臉部骨骼周正,而且從眼窩可以看出來是濃眉大眼那一卦的。
不過有燕涯珠玉在前,鬱畫也只是從五官的角度非常中肯的評價了一句,長得還可以。
但是,很奇怪……
鬱畫突然直起腰,雙眉皺起看燕涯,“我不太瞭解這些,但是......福爾馬林應該是沒有這種彷彿凍齡的效果吧?”
作為一種化學試劑,就算是再怎麼具有防腐的功能,也不可能一直把屍體維持在死去的那一瞬間。
這個頭顱簡直像是要活過來一樣。
鬱畫又看了一眼,那個頭顱真的沒有一點屍體應該有的跡象,要不是隻剩下個頭顱,第一眼鬱畫都不會以為這是屍體,彷彿下一秒就能睜開眼睛。
“不可能,”燕涯也皺著眉搖了搖頭,“又不是什麼神跡,怎麼可能有這種功能。”
神跡......
鬱畫琢磨了一下,猛地想到了剛剛老闆娘說的話。
“是他們供奉的那個東西,”她說,看起來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但是為什麼?這個頭......人,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老闆娘也就算了,假如他們供奉得真的是昨晚那個東西......那它又為了什麼儲存這個男人的頭顱?
燕涯沒什麼遲疑,回答道,“去問問就知道了。”
相比鬱畫的忌諱,燕涯就百無禁忌的多,他在最初的視覺沖擊後,直接上手拿起那個盒子準備往外走。
鬱畫:......
這就是理科生嗎?所謂堅定的唯t物主義戰士.....
鬱畫有些敬佩和複雜地看著燕涯的背影,跟在他後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