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說明,百姓們並不僅僅侷限於生活物資的補充,他們還有改善生活的閑情逸緻。”
“甜水、糖糕,我剛剛還看見了手工的小玩意。”
頭頂陽光有些刺眼,她把手搭在眉上偏頭去看燕涯。
“該多大的心才能在這種情況下毫無芥蒂地繼續生活?”
“第一個事件按照目前的線索來看,是城主女兒病重,緊接著城中就出現了死亡。”
“但是作為源頭的人卻只是生病,直到現在至少還活著。”
“這本身就不符合這件事的模式,而且三個月的時間每天有人身亡,城中百姓居然沒有任何怨懟?”
鬱畫笑了一下,“上個學期學校的獎學金公示系統出了問題,還沒三天就已經聽取罵聲一片。”
“這就是大心髒嗎?攸關生死的事情他們都不著急?”
“這一點我做不到,”鬱畫晃了晃自己手裡的竹筒,水聲從竹筒裡傳出,“假如是我,這座圍城我不可能無動於衷。”
“誰都不會。”燕涯的聲音在前面傳來。
他挑著樹蔭走,明明滅滅的光影從他臉上閃過。
陽光透過不規則的樹葉間隙在他臉上搖曳,燕涯抬手挑起一枝垂枝,回身示意鬱畫先走。
光在同種介質中沿直線傳播,所以無論太陽光經過什麼樣不同形狀的縫隙,最終呈現出來的都是太陽的圓形。
鬱畫突然想起來了高中物理的另一個知識點——
聲音在同種介質中的傳播速度受溫度影響。
——是向溫度低的方向偏轉吧?
要不然燕涯站在光影之下,怎麼聲音那麼清晰明亮的送進了她心裡?
“所以你沒有錯。”
他這麼說。
鬱畫突然笑開,一雙琥珀剔透眼瞳從底處蔓延柔軟的色彩,像是尚未凝固的琥珀液。
燕涯原本不太明白她傻站在原地想什麼,但是鑒於其總是有些奇思妙想,他也耐著性子等在原地。
直到猝不及防看到她笑起來,恍惚之間像是見到了玻璃罐裡的蜂蜜。
“給你了,”鬱畫快走幾步,經過燕涯的時候把手裡的竹筒塞進他懷裡,“喜歡甜食就都讓給你了。”
燕涯應該是要反駁的,但是被看穿了心思惱羞成怒前,耳畔是鬱畫帶著笑意的嗓音。
像是枝頭正當季的果子,清脆且甜,簡直能聞到清新的香味。
她經過的時候忽有風來,長發拂過燕涯的手腕,清甜的香味似乎也纏上發梢隨她而動。
算了。
抿了抿唇,燕涯把樹枝放下,拿起鬱畫塞來的竹筒,另一隻手把已經空了的竹筒上下拋了拋。
也不虧。
他墜在鬱畫身後慢悠悠往前走。
義莊也不算太遠,兩個人保持一種舒適的沉默走了一會,再抬眼就能看到義莊的大門。